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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竹仙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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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全都炸锅了,纷纷交头接耳,说竹仙姑又没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小孩,那小孩肯定是她跟妖怪生的。

    小孩会跑会跳以后,常常跑到别人家去玩耍,可纷纷被村民拒之门外。村里的其他小孩子,没啥心思,玩闹的时候,常常骂那小孩是小野种、小妖怪,有时还动手打小孩,也幸好小孩跑得快。

    小孩哭哭啼啼回去告诉竹仙姑。

    竹仙姑只好向村民解释,那确实是自己的小孩,希望他能在村里健康快乐地生活,请大家接纳。

    可又有谁信呢?

    不过,尽管母子二人受尽村民的冷眼、欺负,竹仙姑却也没啥抱怨,该给村民治病就治病,送吃的就送吃的,驱豺狼就驱豺狼。只是,小孩有时候太孤单,经常在竹仙姑面前说要出去玩,可没等小孩出去呢,村里熊孩子石头先砸过来了。

    竹仙姑无奈之下,招了一头猫、一条狗、一对老鼠、一个猴子,一只鹧鸪,时不时来陪那小孩玩耍。

    这一来,村民可都疯了。

    他们更加一致认定,竹仙姑就是个妖精。

    有一次,一个村民惶恐万分地跟大家说,他看到竹仙姑喂那个小孩子吃竹篾,小孩子不哭不闹,还吃得津津有味。

    其它村民压根不信,认为他在扯慌。小孩毕竟也是人,人怎么可能吃竹篾?

    那村民信誓旦旦地说,但凡他说了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村民不由地觉得奇怪,寻思那小孩确实非常怪,从不碰水、火,天上但凡下几点毛毛雨,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村民就猜测,这个小孩绝对是一个妖怪,担心下雨天老天爷开天雷劈死他呢。

    乘竹仙姑下地干活,有几位胆大好事的村民,拿了几根嫩竹篾,去逗那小孩。小孩非常高兴,以为大家开始喜欢他了,讨好似的把竹篾全部给吃完,还笑嘻嘻地追着人家要。

    那几个胆大的村民心态瞬即崩了,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家,关门闭户。

    从此,村里的人再也没人敢搭理竹村姑母子。

    好巧不巧,村里那时突然一场流行病,死了好多人。原本竹村姑给大家送药,可以避免死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要她的药,哪怕她把药包好,挨家挨户放在家门口,他们也赶紧把药给丢远远的。

    家家户户都有人病死,唯独竹仙姑母子没事。

    村民悄摸一商量,觉得这次流行病死人,一定是竹仙姑搞得鬼,她就是个灾星。于是,全村人瞒着竹村姑母子,秘密开了个会,所有人都签字画押,一致同意杀了竹村姑母子两人。

    第二天,乘竹村姑去田里干活。村里派人去抓竹村姑那个小孩,小孩眼神惊恐,嘴里大喊着妈妈,然后就跑,跑得贼快,但一个小孩又如何能跑得过大人?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将小孩给扑到在地。

    没想到,一扑之下,小孩的腿扁了、手扁了,面目扭曲,身体里面全是竹篾做的,外面就包了一层油纸。村民无比震惊之余,马上回过神来,不管在拼命求饶的孩子,一把火将那小孩给烧成了一团灰烬。

    马村长讲到这里,浑身哆嗦,露出一副想哭却没有眼泪的古怪面庞,长叹口气说,当年他也是参与烧小孩的人之一,那小孩其实长得挺好看,水灵灵的,人也乖巧,遇见人呢,嘴巴可甜,叔啊伯啊的叫,老懂事了。笋仙姑,我们当时真是作孽啊,不过你说他一个纸扎人,咋能像人一样活着呢?我现在想到那小孩在火中挣扎的样子,都一肚子难受。

    陆潇潇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俏脸通红,叫他接着讲。

    我寻思,纸人能不能活的,你们自己不就是吗,真你妈不是东西!

    马村又长叹了几口气,接着讲。

    众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冲到田里,把正在干农活的竹仙姑,一榔头给敲死了。大家以为竹仙姑也是纸人,可她却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村民放火去烧竹仙姑尸体,可烧了几天几夜,尸体还没烧烂。

    大家有点害怕了,抬着她尸体给埋了,直接埋到了后山竹林里面。

    本来以为没事了。

    更可怕的是,几天之后一个晚上,竹仙姑却回来了。

    大家都吓懵了,赶紧关门。

    竹仙姑脸色阴沉沉的,在村子里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我小孩本来死了,好不容易到地府里抢到魂魄,逃到这里,用竹子让他复活,你们却又残忍把他给杀了,看来人和鬼都一样歹毒!”

    第二句话是:“你们不让他玩,那你们也永远别想出去玩。你们骗他吃竹篾,那你们也吃竹篾。你们杀死他,那你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说完,竹仙姑就走了。

    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时,竹仙姑走后,当晚村里并没有大事发生。

    第二天大家一起来,有些婆娘动手淘米做饭呢,手没了。喝水,肚子立马穿孔。生火,但凡溅到一点火星,全身就燃烧而死。

    那个当时骗小孩吃竹篾的人疯了,他披头散发,在村里疯跑,边跑边大声说,大家千万不要碰水、不要碰火,只能吃竹篾。

    一句话翻来覆去说好多遍。

    有村民实在饿不住,就开始吃竹篾,结果还别说,挺甜。

    从此开始,村里再也没死过人,你看村民七老八十的人实在太多了,但小孩子也不长个子。有些村民想出去吧,压根出不去,也再没人进来过。我们就在这里活啊活啊,活了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也没人再死,更没人出生。

    后来竹仙姑养的那些狗、猫、猴、鹧鸪、鼠,竟然在村口建了一座竹仙姑庙。

    那个喂小孩吃竹篾的疯子又在村里跑,他告诉大家,竹仙姑开恩了,赏大家每年闻一顿饭菜的香味。看来,竹仙姑对我们还是不错啊,我们那样欺负她们母子,她每年还让我们闻一次饭菜的香味。

    听马村长讲到此处,我寻思这哪里是开恩,简直是折磨。你们全死了变成纸扎人,却硬是让你们脑子缺一根筋想不起来。每年让你们闻一次饭菜香味,勾起一点点记忆,却永世不能吃饭菜,只能吃竹篾。

    竹仙姑这仇报的,要多彻底有多彻底。

    马村长抹抹自己没眼泪的眼睛,哭丧着脸说,笋仙姑,你要是看到你姐姐竹仙姑,记得跟她说一句,当年村民对不起她,我们确实是作孽。

    左胖子搭茬问道:“那个疯子现在在哪儿呢?”

    马村长愣了一下,回答道:“那个疯子,一直没吃竹篾,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死在巷子里,被开膛破肚,肚子里面全是草根、树皮。”

    我闻言,心中一惊,看来村子那个疯子还有点本事,他看出了村民全变成了纸扎人,不过他下场也最惨,必然是被竹仙姑给干掉了。

    陆潇潇沉着脸问:“现在竹仙姑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后山竹林?”

    马村长点点头:“没错!自从埋在后山竹林,那一片竹子可茂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村里的食物,都是从竹林来的。”

    茂盛肯定是必然的。

    那竹子是竹仙姑煞气催生,目的就是让村民永吃竹篾,无法投胎。

    左胖子再问:“谁知道埋坟的位置?”

    马村长说,当时埋竹仙姑的时候,我在场,疯子在场,王老汉在场。不过王老汉失足落水,全身都烂没了。

    陆潇潇扯了个慌:“我是笋仙姑,这次专门来给我姐姐移坟来着,你赶紧带路。”

    马村长不疑有它,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带仙姑过去。”

    我对那片竹林心有余悸,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跟着去了。

    一行人来到了村后竹林。

    在马村长的带领下,我们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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