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乐和,你们两个不要跟去了,宋清准备三天后的人才招纳,乐和去大内侍卫司把大家的侍卫身份办了我留刘麒、刘麟、郁保四等人帮助你们”
赵桓急忙交代了几句,带着谢珍、谢宝、刘慧娘、陈丽卿也向宿府跑去。
他很奇怪,上午下朝时还好好的,还香喷喷地吃了一块葵仁饼
葵仁饼
赵桓心下一沉。
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真的,否则这个世界就太恐怖了
他脸上的担忧变成了凝重,民众中还有三分恐惧。
他摸了摸自己的怀中,天幸自己把这两块儿葵仁饼遗忘了,否则无论是丢掉还是吃掉自己都将后悔莫及。
“咱们先不去宿府”
赵桓放慢了脚步,抬眼看向四周,不远处正有一家医馆。
宏仁济世堂
非常好
赵桓快速向医馆跑去,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也都跟了上去。
宏仁济世堂里有不少患者,坐在屋内的长凳上等候郎中把脉,赵桓手里握着一块葵仁酥直接往里闯,打杂的小伙计直接拦住了他。
“这位将军你是看病还是抓药”
“都不是”赵桓低声说道。
小伙计有些纳闷:“既然您又不看病又不抓药,那您来我们弘仁济世堂有何贵干”
赵桓沉声道:“有很重要的事,而且十分紧急,必须要囊中立刻带我去屋里面”
小伙计不愿意了:“我说你们这些禁军怎么那么霸道没看见这么多百姓都害了病还在等候吗您这又不看病又不抓药的,您就不能改个时间再来”
“不能必须现在”赵桓道,“多余的话我现在不方便说,但这件事很重要”
小伙计无语地掐起了腰,一脸不满:“喂”
“阿东把这位客官带到屋里去”
正在看病的郎中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对小伙计说道。
赵桓一进门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刚才手上有病人,不方便起身。
“将军请进”
老郎中把赵桓让进了里屋,解珍解宝守在了门口,刘慧雅和陈丽卿跟上了赵桓。
进了里屋,老郎中小心掩上门,拱手道:
“将军气度非凡,不是普通禁军那么蛮不讲理;这两位姑娘也不似凡人,不知面前是哪位贵客驾到”
“太子赵桓”
老郎中吃了一惊,就要下拜,被赵桓强行扶住。
“大夫本太子有急事需要帮助,繁文缛节就不必了”
赵桓把手里的葵仁饼摊开,地到老郎中的面前:“这块葵仁饼,我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问题此事十分重要,关系甚大,老先生一定要告诉我准确答案,而且不能告诉别人”
“明白”
老郎中诚惶诚恐的接过葵仁饼,轻轻掰下一块,放在一个茶碗里,倒上了的清水,用手把葵仁饼捏碎,又用银器搅拌均匀。
先看了看那银器,微微有些发灰,老郎中立刻紧张了起来,把茶碗端起放在鼻下仔细嗅闻。
过了几个呼吸,老郎中惊恐的把茶碗放在了桌上。
“的确有问题”
老郎中道。
“殿下,北方辽金一带有一种毒,叫做报花麻,又叫断肠麻,只需二钱花叶磨成粉,就能夺人性命老朽曾经北上,因此识得,正是这饼中之物”
“断肠麻吃下去之后多久发作”
“断肠麻本身其实是没有毒的,但却不能见盐巴,只需饭菜里面有一钱盐巴,不到一刻钟就会发作”
赵桓急道:“如何解救”
老郎中摇了摇头:“无药可救如果只是单纯的断肠麻,只需空腹两日便可除去;若是已经发作,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赵桓呆住了。
竟然无药可救
那宿元景岂不是死定了
满朝就这么一个忠正的老头,结果竟然要因为自己而死
老天对自己何其残酷
难道这就是自己传授长生经的代价吗
刚在东京公开出现,在皇宫里面遇到一次毒杀,在皇宫门口又遇到四名武艺高强的刺客截杀,这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在东京城里,其他人可能性不大,有如此实力的无非就梁师成和蔡京,而且这两人都有过暗杀政敌的前科。
但那也是暗杀,此次是正大光明的截杀,看着风格又不像是那两人。
究竟是谁
赵桓怒火腾地燃起。
直接在皇宫里对自己下手,这得有多猖狂
而且,天下人以为固若金汤的皇宫,岂不是已经烂成了筛子
皇宫都是如此,天下百姓又生活在怎样的一种环境中
这两场刺杀虽然有惊无险,但却是狠狠的打了大宋朝廷的脸
无论幕后黑手是谁,此仇必报
只是,牵连了宿元景,让赵桓心中愧悔莫名。
他现在既想抓住凶手毒打一顿,也想把自己打一顿。
“老先生,此毒如何预防”
刘慧娘也是心惊肉跳,问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若非遇见一个识货的,她们如何会知道天下还有断肠麻这样的奇毒恐怕早晚还是要着了敌人的手段
“想必是有人用此奇毒暗算太子殿下,我大宋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明君要诛除奸党,万不能让对方称意”
老郎中道。
“据老朽所知,想要识破这断肠麻,一共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刚才老朽所做,先溶于水,再用银针试探,如果银针颜色发暗,闻的时候有一股杏仁一般的苦味,十有八九便是此毒”
“此外还有一种方法,比较直接,但需杀生,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如此做。”
刘慧娘突然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说,加一些盐巴,让鸡狗之类的动物试毒”
老郎中赞许的点点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正是如此”
赵桓沉声问道:“如果已经中了此毒,有没有办法尽量延长中毒者的生机”
“有大量喝生蛋清可以缓解,但终归是水中捞月,最多一两日之后,终归还是要归天”
赵桓失望地叹了口气,向老郎中拱了拱手:“多谢老先生告知今日之事还望不要泄露”
“老朽省得”
从宏仁济世堂出来,赵桓满腹悲伤赶往宿府,沿途见街上有人卖鸡蛋,便把所有鸡蛋都买了下来。
宿府,正一片悲伤。
赵桓近了宿府大门,便让人迅速去找来大碗,在宿元景床头磕了几十个生鸡蛋,把蛋清液灌入宿元景的嘴里。
宿元景脸色乌紫,人事不省。
赵桓失魂落魄转过身来,正见宿老夫人关切的走上前来,那满脸悲伤的表情,让赵桓再也忍受不住,噗通对着宿老夫人跪了下来,两眼泪水横流。
宿老夫人慌得手足无措,急忙去扶。
“殿下不可您是储君,怎么能跪臣子,让外人知道恐怕要出事,快快请起”
“老妇人是我害了老太尉”
赵桓哭着把下朝之后宿元景吃葵仁饼的事说了一遍。
“贼人想害的是我,老太尉都是受我牵连此毒无药可解,最多只有一两天的功夫赵桓除了悔恨,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屋里的人听了赵桓所说,才明白过来,原来此事牵涉到了后宫。
至此,宿老夫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再次亲自去拉赵桓的胳膊。
“殿下起来这件事不能怪你我想如果老头子知道那点心有毒,反而会吃得更加坚定我家老爷已经年过花甲,虽然没有寿终正寝,但临死能够救殿下一命,是我宿家上下的福德,天下可以没有宿元景,但不能没有太子殿下贼人越是想要谋害殿下,我宿家一门老小就越是要保”
赵桓红着眼道:“夫人放心,无论是后宫什么人干的,赵桓绝不可能放过他们哪怕是血流成河,也要清理掉这些黑手”
“我留慧娘、丽卿在这里看顾,现在就进一趟宫中出了这么大、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也必须得跟官家说清楚”
苏老夫人上前拉住赵桓的手:“殿下可千万不要莽撞,要保重有用之躯,不能让我家老爷白死”
“老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赵桓看了一眼宿氏三兄妹,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便向刘慧娘投去一个拜托的眼神,带着解珍解宝匆匆离开了宿府。
宏仁济世堂。
赵桓前脚走后,后脚便进来一个魁梧大汉,头戴斗笠,一身灰衣,身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大夫,看病”
“这位大哥,您哪里不舒服”
小伙计跑上前问道。
“心里有点难受在外面恐怕多有不便,能否请大夫去里面给我看看”
老郎中看了一眼大汉的长包裹,皱了皱眉头,想要拒绝,但一看满堂的病人,便叹了口气,带着那大汉去了刚才的房间。
“这位先生,还是先让老朽为你把脉吧”
大汉摇了摇头,一边打开自己的长包裹,一边问道:
“刚才太子殿下来你这里做什么”
“原来你也认识太子殿下”
老郎中道,“殿下只是有些不适没没”
那大汉从包裹里拔出长刀,架在了老郎中的脖子上。
“是不是问断肠麻的事”
老郎中睁大了眼睛,指着大汉,两排牙齿不停的打架。
“原来是你”
噗
一抹血花溅出,大汉仔细擦净了刀,重新放进包裹里,推开窗户一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