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战擎知道，江以宁是故意膈应他的，冷静的说：“我没多想。毕竟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只记得伤害你的那些，很正常。”
顿了顿，他又说：“但，不管你心里对我有多大意见，你都无法否认，是我辛辛苦苦的把你们两姐妹拉扯大。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宁，你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对不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江以宁。没有半点表情，无形的向人施加压力。
江以宁也和他对视，丝毫不甘示弱，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慢慢的收紧了。
空气凝滞……
气氛也紧跟着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江以宁快要忍不住，把菜盘端起来，丢到顾战擎脸上时。
陆执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叔叔说的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您对以宁的恩情，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将来，等你老了，我们也会接你到家里住，为您养老送终。”
这话说的哪里想报恩，简直是要报仇！
而且还讽刺顾战擎年纪比他们大，早晚会有斗不动的时候！
可偏偏让人挑不出毛病。
江以宁何其聪明，顺着陆执的话，说：“对呀，等你老了，我也会像您照顾我一样，好好地照顾您的。”
顾战擎唇瓣顿了顿，默了下来。
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陆执和江以宁不再搭理他，两人卿卿我我的吃饭。
江柔看着江以宁，内心生出了内疚。
叔叔对她做的事，自己是知道点的。
可在她心里……叔叔比以宁更重要一些，所以这么多年，她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侧首，再看向顾战擎。
她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叔叔，别太难过了。我知道你有苦衷的，以宁早晚会理解你的。”
顾战擎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江以宁听到江柔说的，唇角勾起抹讽刺的弧度。
真可笑……有什么苦衷，能让顾战擎虐待一个无辜的女孩？
明明她和江柔才是亲姐妹。
但江柔更亲近顾战擎，不管顾战擎做了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是站在他那边，丝毫不顾及她。
亲姐妹？
她要不起这样廉价的亲妹妹！
如果给她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林烟、选叶小西跟自己做姐妹。
江以宁垂下眼眸，压下心头所有的不甘和怨气。
……
吃过晚饭，四人在客厅里聊天。
基本只有他们三人说话，顾战擎很少发言。
聊了没多会儿。
管家走上前，说：“少奶奶，先生为您定制的衣服和首饰，全都到了。您看要放在哪个房间？”
江以宁回头看过去，只见几十个佣人，带了无数的当季新款，整齐的站着。
她心知是陆执故意给她安排的。
淡定的笑着说，“你看着办吧。”
“是。”
管家领着浩浩汤汤的佣人们，去安置东西。
江以宁冲陆执撒娇，“不是说了，不让你买那么多东西吗？怎么又买了，我穿都穿不完。”
“本来就没想着你能穿完。只要你能看得上其中一件，这钱就没白花。”陆执又看向江柔说，“妹妹，你等下去挑一下，看看自己喜欢哪些，我都送给你。”
“不用了……”
江柔想要拒绝。
顾战擎插话道，“阿柔的衣服，我会买给她，用不着你操心。”
“既然叔叔这么说，那我就不管了。”
陆执半点都不跟他争执，好像本就没打算，送给江柔似的。
江以宁在心里给他比了心。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执那么能耍嘴皮子呢。
今天他怼顾战擎，实在太爽了！
顾战擎目光不善的盯着陆执。
江柔赶紧打圆场道，“以宁，我带了礼物给你。咱们去你房间，说几句悄悄话吧。”
“嗯。”
江以宁不情愿的应了声。
“叔叔，你和我姐夫好好聊天。我跟以宁先先走啦。”江柔说完，提着东西，跟江以宁一起离开。
她们俩一走，客厅瞬间陷入了死寂。
温度也一降再降，最后冷的跟冰窟似的。
……
江以宁带着江柔，走到了二楼的露天阳台，而非自己的卧室。她知道，江柔只是想避开人，私底下说几句话罢了。
夜晚风凉，江柔出来后，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江以宁下意识的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等做完这个动作。
她愣了下，随即挽起唇瓣，露出个凉薄的笑容。
“你看，将近二十年，我已经习惯了牺牲自己，来照顾你了。”
哪怕心里不情愿，但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
这就是顾战擎赐给她的。
江柔也没想到，她会把衣服给自己，想脱下来，还给她。
但被江以宁制止了。
“你穿着吧。不然，你生病了，很多人要遭罪。”
江柔的手顿时僵住，“以宁，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弥补这十七年来，我受的苦吗？阿柔，你不是别人，是我双胞胎妹妹，我们血脉相连，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旁人冷眼看着也就罢了，唯独你不行。”江以宁一字一句道，“这十七年来，我每天都在盼着，你能舍弃他，站在我这边。可直到我决心离开顾家，你依旧选择的是他。对我来说，你这三个字，是世上最没用的。”
“以宁，你让我怎么办？你们俩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他是我们叔叔，你是我姐姐……我没法选择。”江柔红了眼睛：“以前是他委屈了你，可这次你离家出走后，他已经知道错了。这段时间，他耗费了很多精力来找你。你也知道的，顾家不太平，但他连顾家都不管，却来找你……你应该明白他的心意。”
“以宁，我求求你了。你跟我们回帝都，以后，我们三个人和平共处好不好？我会弥补你的，把以前你吃的亏，受的委屈，全都弥补回来。”
江柔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她。
江以宁后退了两步，避开了：“是他吩咐你，让你跟我说的这些话吧？”
“不是……是我希望你能回去。以宁，我们是亲姐妹，我不想和你分别两地。”江柔矢口否认。
江以宁冷笑，“也对。他的意志不就是你的意志吗？哪怕他不说，你也会顺从他的心意，来劝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