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纤纤愣怔半晌,眼里的嫉妒快要喷出来,听到颛孙煦喊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何纤纤挤出一个笑容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欠身行了个礼道:“妾身见过王爷,绾侧妃。妾身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是吗”颛孙煦勾了勾唇角,倒是没有过问太多,“纤纤注意着身子,风寒可好些了”
“劳王爷挂念,妾身好多了。”何纤纤莞尔一笑,似娇似魅。
颛孙煦点头,然后拥着盛绾栀转身离去,只是走了两步后他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早些回去吧,夜间更深露重,可别受了其他惊吓。”
何纤纤顿了顿,敛下了笑容,低头道:“是。”
仔细嘱咐了何纤纤后,两人才往书房走去。
盛绾栀被他搂得难受,腰间痒痒的,可是方才为了配合他一直忍着,现在四下无人,她禁不住痒,便拿开了颛孙煦的手,稍微退开了些。
颛孙煦看她躲得快,也不好再去将她拉过来,只好继续问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盛绾栀摇摇头,将内心的想法压了下去。
她大概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辈子过得太轻松了,所以看到何纤纤那样子的时候忍不住就想算计点什么。
可是她忘了,现在的轨迹并不相同,由不得她主导。
颛孙煦也没有追问,他关上了书房门,让莫杉守在外面。
盛绾栀看他这样谨慎,便知道他是有重要事情要同她讲,于是盛绾栀收起了笑意,然后走到他的书桌前坐下,等着他说话。
颛孙煦关了门走过来,然后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本账册来递给她。
盛绾栀莫名其妙,接过账册翻开来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账册竟然是愿容夫人手底下的商铺账目。
盛绾栀不明所以,眉头紧蹙,颛孙煦怎么会有愿容夫人的账册她抬头看着颛孙煦,等他给一个解释。
颛孙煦笑了笑,转身坐到后面的椅子上,翘着腿双手交叠在膝盖处,然后道:“本王若是查了你小娘,你会不会生气”
虽说他知道盛绾栀不会在意,可这毕竟是她的家人,若是朝愿容夫人下手,难免会落人口舌。
所以基于尊重,颛孙煦觉得有必要先问一问盛绾栀的意见。
现在颛孙煦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竟然想着要过问别人的意见了。
不过盛绾栀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淡淡开口:“看这账本,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你要查她什么”
颛孙煦眼神陡然变了,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她,嘴角还带着隐忍的笑意,他憋了许久,抬手抵住唇,狠狠压着才没笑出声来。
他的眼尾处染上一丝红,缓了许久后才消散,然后他才开口解释:“你仔细看看,她的商铺明面上的账目都能对上,可是细细看来,胭脂铺子和酒楼的账目却有着细微的差异,虽说很小,但是日积月累却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
盛绾栀复又重新对比了一下,确实,这样一看真的发现账目有纰漏。
虽说这是愿容夫人的商铺,但是到了相府后,这些账目也该过一眼相府,因为有些时候相府也会投一些钱进去经营。
可偏偏,相府投钱的铺子都没有异常,就是名属于愿容夫人自己的产业,总是有那么一丝诡异。
“这些都是愿容夫人自己的产业,就算有纰漏也不干我们的事情吧”
盛绾栀看出了问题,但是细细想来这账册隶属于愿容夫人,也查不出什么来。
钱亏空了,也是亏空的愿容夫人自己的,和相府没有太大的关联。
颛孙煦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他的绾绾有些笨呢。
“和你们相府通融的账目自然没有问题,她自己的产业亏了也没有问题,可是日渐惨淡的产业亏损的钱去了哪里,你就没有细细想过么如今她的女儿做了太子妃,那些钱怕是做了嫁妆了吧,那些商铺也送给了太子妃吧。她自己的家业,送给太子妃名正言顺,更何况也不是什么盈利商铺,没有人会起疑心。”
盛绾栀恍然大悟,眼神里满是震惊:“盛泠欢拿着这些商铺去做些什么相府无权干涉,可是愿容夫人很早就将这些商铺安插在了天琅国各个地方,表面做生意,可是暗地里却是很大的信息网”
颛孙煦满意地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所以你给我看账本是小事,这些账本里面的商铺位置才是重点”
盛绾栀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被门夹过,竟然绕了这么久才明白颛孙煦的话,果然美色世人晕头转向。
盛绾栀手拿着账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她猛地放下账册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然后问道:“你连着太子府一起查了你早就知道了愿容夫人的目的你很早就开始谋划了”
颛孙煦这才端坐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瞳孔漆黑,没有丝毫慌乱。
他没有说话,却是无声地告诉自己,她猜对了。
想要整垮太子,是他从一开始的阴谋。
盛绾栀被气笑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颛孙煦没有对她隐瞒,而是将自己的野心昭露在她面前,如何选择就是盛绾栀的事情了。
这种百分百的信任,盛绾栀不知道他有没有下赌注,不过就凭他这份坦诚,盛绾栀也是动容的。
两人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盛绾栀终究带着自己的利益考量先开了口。
“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反将你一军”盛绾栀手放在桌子上,双手合十,笑看着他。
颛孙煦挑眉勾唇,自信满满:“若是你会,你觉得本王还会让你坐在这里吗”
盛绾栀叹了口气,呵呵笑了:“所以,你死也要拉我下水了”
“两厢情愿求其和解,绾绾怎么能有这样极端的想法呢”颛孙煦伸手拉住她,细细轻磨,表情温柔。
盛绾栀觉得自己太难了,左右都逃不过这些争斗,这辈子注定与闲散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