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中医忙乎完了，于硕让仆役把太师椅搬到客厅外的台阶上，自己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目光扫过前院所有的俘虏和伤号。</p></p>
不得不说，这种一言可定别人生死的感觉确实很爽，难怪古人天天想着要做大官，甚至要造反当皇帝。</p></p>
“咳，”用力清了一下嗓子，于硕对着下面那些充满惊惧、怀疑、绝望等负面情绪的眼睛，说出了密信上的内容：“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p></p>
说到这里，于硕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从有的人眼中看到了生的希望，想到接下来自己要亲手打碎某些希望，确实让人有些许不适。</p></p>
但该干的活儿还得干，于硕接着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出首同伙一人，可免一名家人为奴，出首人数多于家人者，每多出首一人赏银二两！不过，事先说好，凡是胡乱出首旁人，构陷无辜，你自己得死，家人全部为奴！我时间有限，以一柱香为限。”</p></p>
说着，一个仆役端出来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一支已经点燃的粗大供香。</p></p>
“爷爷是无生老母的信徒，出首个鸟！”一个腿上受伤的壮汉怒骂道，“只是爷爷时运不济，才让你们这些蒙古鞑子得手了！”</p></p>
“先说一句，”于硕摘下头上的铁盔，露出自己的面容，“我可是纯正的汉人，算不上什么蒙古鞑子。我之所以和蒙古土默特万户合作，就是为了解救你们这帮蠢货，你还有脸在这里骂人？”</p></p>
“你是汉人？你个该死的汉奸！”大汉还要再骂。</p></p>
“送这位好汉上路。”于硕懒得和他计较，一挥手，二名蒙古亲兵快步上前，将那一直不住叫骂的壮汉拖到东墙边，一刀了帐！</p></p>
于硕用手中的马鞭指着院中众人，“如果没有我在这里，就凭你们这帮没经训练，不擅战阵的蠢货，还想着对抗上万的蒙古骑兵？到时候板申被攻破，人人过刀，户户过火，你们这帮蠢货就开心了！”</p></p>
“那是蒙古鞑子压榨我们，我们才不得不反抗的。”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反驳之声确实小了许多。</p></p>
“对，蒙古鞑子压榨你们，那没有蒙古鞑子呢？郭四端和胡守常会继续压榨你们，对不对？只不过，那时候你们就会变成他们的狗腿子，帮着他们压榨其他板申百姓，过上比不不足，比下有余的好日子？做梦！”于硕冷笑着示意蒙古亲兵把这位勇敢的伤号拖到东墙砍了。</p></p>
“我没空和你们废话，记住，这是给你们的机会。你们好好想想，如果我们双方换了位置，你们能给我等这样的机会吗？”于硕在太师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郭家的仆役已经把取暖的火盆放到了他脚边，又送上了一杯刚沏好的清茶。</p></p>
“大人，”有个被炸断一条腿的汉子勉力抬起身子，“你刚才说出首一人可免家人为奴，那我们呢，出首几人能免我们一死？”</p></p>
于硕点点头：“总算有个聪明人了，问到点子上了。出首三人，可免你一死，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能免你一死，但你到底能不能活下去，看命。”</p></p>
汉子看向坐在于硕不远处正在喝茶的老中医，老中医则看向于硕，于硕一笑，示意老人家但说无妨。</p></p>
老中医给出一个乐观的答案：“你的伤虽重，但只要好生调养，不会有性命之忧。”</p></p>
汉子长叹一声：“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p></p>
叹毕，就开始说出同伙的名额和在板申内的住址，在白莲教中的地位、家里有几个人等等一并交待了。</p></p>
坐在于硕身后的书办飞快的一边记下他所有的话，一边快速报出他应得的赏银，除去赎他本人和家人以外，他出首的同伙居然能换来18两银子。</p></p>
等那汉子说完了，于硕看着他，“我最喜欢聪明人，既然你是第一个出首的，我再送你桩富贵，我额外赠你五两银子为你治伤。”</p></p>
扭头对老中医说道：“老人家，一定要给他好好治。”</p></p>
老中医赶紧拱手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治。”</p></p>
于硕再次看向这个聪明人，“我也要提醒你，不要骗我，不然……”</p></p>
汉子无法叩头，只能高举双掌合什道：“大人，我既出首同伙，已不容于他们，我哪里敢再欺骗大人，这不是自断生路吗？”</p></p>
“好。”于硕一挥手，二个郭宅仆役走过来，把那汉子抬到旁边厢房里，那里放有火盆，还有老中医的一名徒弟照料。与前院冰冷的地面相比，简直就是天堂。</p></p>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就好办了。</p></p>
不停的有伤员出首同伙，书办一边飞快的写下一个个名字和地址，一边报出他们应得的赏银，于硕让一名郭宅仆役专门在他身边帮着磨墨。</p></p>
之前于硕就问过胡新明，不担心这些仆役中会混有白莲教徒？</p></p>
胡新明淡淡的说：“我刚来的时候，郭宅的管家就组织仆役想要伏击我，结果被亲兵们解决了，剩下的仆役家人都在这宅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p></p>
尽管于硕觉得这些仆役还不能让人十分放心，但现在人手有限，有些杂务也只能交给他们去干了。</p></p>
例如在出首过程中，有些重伤员没能坚持到最后，那就只能由仆役将他们抬到墙边，好在这些人在死前大多挣扎着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于硕也承诺会将他们应得的赏银送到其家人处。</p></p>
当然，也有个别倒霉的，喝下了清明醒神汤手仍没有醒来。</p></p>
扔下伤员们不管，由着他们各自出首，于硕转身看着台阶下跪着的25名弃械投降的降兵。</p></p>
“既然你们弃械投降了，那我就免你们一死，”于硕手中的马鞭挨个指点过去，“你们和那些受伤的一样，都有出首同伙的机会。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选择。”</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