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看未必吧。”宴遇白迅速调整状态，上前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放下，又一一摆好，视线越过路景扬，径直看向沐曦，道：“沐总，你好点了吗？还难不难受？”
沐曦轻咳两声，站起身，笑笑，“我好多了，遇白，麻烦你跑上跑下的。”
说着，她视线转向门口，意味不言而喻。
但这一回，宴遇白想装傻。
他故意装作没看懂沐曦意思的样子，仍问道：“路医生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不如跟我说说呗，下次我要是感冒发烧了，也试试这个法子，省的到处找药。”
明明是问路景扬，但宴遇白的视线始终都停在沐曦身上。
路景扬看了自然不悦，微微闪身，挡住宴遇白的视线，微微皱眉，简短道：“没什么灵丹妙药，只是小曦体质特殊，她这是太劳累引发的发热症状，并不是发烧，你误会了。即便告诉你，你也用不到。”
若前半句还是正儿八经解释，后面这一句，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连沐曦都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
宴遇白眼神依旧，不显什么，嘴角却扬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是吗？没想到路医生对沐总这么了解。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梭巡，再开口，宛若挖苦讥讽一般，“既然路医生这么了解沐总，为什么不把缓解沐总发热的办法告诉其他人呢？否则，万一路医生不在，沐总再出现这种状况，她身边却没有可以帮她的人，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你是在质疑我的医德？”路景扬登时沉了脸色。
“那可不敢，只是好奇而已。”宴遇白笑笑。
路景扬阴沉着脸，双眼死死盯着宴遇白，冷声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常见的办法，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对小曦没那么了解，陪伴她的时间太短，对她没那么关心！”
“你胡说——”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沐曦急忙打断宴遇白，站出来无奈道：“都别吵了，安静点，可以吗？”
说着，她头疼地揉揉眉心，对着宴遇白摆手，道：“我还有些事要跟景扬商量，你先回去忙吧，退烧药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你还是拿回去吧。”
“沐总……”宴遇白登时宛若受了大委屈的样子，双眼巴巴看着她，湿漉漉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沐曦一时不忍，刚要说话，就听到路景扬冷冷道：“宴部长，你听不到小曦的话吗？”
“当然听得到！”宴遇白瞬间变了神色，小狼狗一般，狠狠对上路景扬的视线，“就算哪一天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我也能听到沐总的声音。”
路景扬眉头紧皱。
“沐总，我先走了。”宴遇白移开视线，对上沐曦时，又恢复原本的样子，甚至还扬起个笑，“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好。”
目送宴遇白又抱着东西离开，有丝丝愧疚的同时，沐曦又着实松口气。
但紧接着，她忍不住侧身看向路景扬，微微皱眉不悦道：“遇白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那么跟他说话？他给我送退烧药来，也是好意，不知道——”
“先说正事。”路景扬打断，转个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道：“那些资料你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思路？”
见状，沐曦低低叹口气。
又是这样。
每次路景扬不想跟自己谈什么事情，总会生硬地转移话题，不管这样她会不会察觉，总之，只要不再聊他不想说的事情就行。
算了。
沐曦也不想再去跟对方追究这些，左右两个人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说了，对方也不会改。
她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旁，抬眼，道：“你拿来的资料我看完了，但这些资料只能说明当年路家动用人脉，帮着许家收购了一家学校，至于其他的，并不能证明什么。”
说着，她翻出手机里路景扬发来的其他资料照片，道：“反倒是这几张，很能说明问题。”
“你说。”路景扬点头。
沐曦清清嗓子，正色道：“根据资料显示，那几年的英湖大学收益并不好，最早投资支持学校的企业也濒临破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家学校很快就会随着投资商的破产而被迫关门。但这个时候，许氏突然收购，拯救了这家学校。”
“当年的许氏对教育、投资还有公益行业并不熟悉，冒着那么高的风险，买下这一所学校，不符合常理。”说完，沐曦微微扬了下下巴，“你觉得呢？”
路景扬神色未变，只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那就没有了。”沐曦遗憾地摇头，“说实话，路景扬，你虽然做医生是一把好手，但在这方面，实在有点……呃，其实，你拍得这些资料，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这是在委婉的说路景扬不懂商业了。
他也不恼，毕竟这是事实。
“没关系，等我哪天有空，再回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路景扬点头道。
沐曦却皱起眉来，“这样可以吗？你爸妈——”
话没说完，路景扬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的剧烈震动起来。
他微微倾身扫了眼来电人，方才还舒展的眉头登时拧成个疙瘩。
“怎么了？”沐曦好奇道。
路景扬拿起手机，起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没事，我出去接个电话。”
是姑奶奶的电话。
她常年住在老宅内，一般情况下，很少主动跟他们打电话。即便真的有事，也是由管家或者上一辈来传达，很少跨越一辈人直接跟小辈联系。
而今，姑奶奶却主动给他打来电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喂？”接了电话，路景扬毕恭毕敬道：“姑奶奶。”
“下午有时间吗？回一趟老宅，我有事问你。”电话那头的女声显得严肃极了。
路景扬不敢怠慢，但思及这些日子的事情，也没轻易答应，只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姑奶奶要是着急的话，在电话里问，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