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扬了扬眉，示意对方接着往下说。
萧文璟抿唇，略略垂下眼帘，低声道：“从s市回来之后，我……我心里还想着路景扬在山顶打我的事情，一时气不过，所以……所以就在他的车上装了点东西，监视他的日程，想从中找到把柄，让你彻底忘了他。”
对方坦白的时候，脑袋、眉眼都耷拉着，若忽视他所说的话，真可谓委屈至极，叫人不得不心软。
沐曦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用这招，可谓捏紧了沐曦的心理。
若是平时，沐曦兴许一时心软，就不再计较了，然而——
早在萧文璟在电梯口叫住沐曦的那一刻，沐曦就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尤其当他说出将要说的话和路景扬相关时，她心中更是笃定。
故而，在对方说完后，沐曦只勾了勾唇角：“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她语气淡淡的，说恼怒吧，唇角还带着笑；说不计较了，可又分明不是寻常的模样。
萧文璟愈发拿不定主意，忍不住抬起眼皮，想要看清沐曦的神情。
他小心翼翼抬头，却不想刚巧撞上沐曦投向他的视线！萧文璟心里没有来“咯噔”一下，慌不迭的移开视线，内里的惊慌毫无遮掩的显露在面上。
见状，沐曦又笑了笑：“山顶上那件事的始末，路景阳和元雪已经告诉我了。”
萧文璟心里猛的往下一沉！
“说实话，路景扬告诉我时，我原本没相信，但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却叫我不得不信。”沐曦收了笑，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暗叹口气：“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把你牵扯到了我和路景扬的恩怨当中。”
“不——”
萧文璟还想说些什么，但沐曦抬手打断，道：“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虽然我暂时还没猜到，但……你收手吧。于公而言，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赶你走。你收手，好好工作，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她侧目看向萧文璟，征询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我……”笑文璟低下头去，显然没办法立刻给沐曦答复。
不过她也不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愿意按照我说得来，也不用特地来找我，按时上下班，就像从前那样就好；同样的，如果你做了另一个选择，也不用来告诉我，直接把辞职信交给你的上司就行了。”
说完，沐曦启动车子，“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开出一段距离后，沐曦往后视镜扫了一眼，发现笑文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不过他低着头，似乎在看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敲击，不知在和什么人聊天。
她抿了抿唇，边开车边琢磨萧文璟怎么会突然跟自己坦白。
自s市回来之后，二人的接触越来越少——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二人在不同楼层办公，萧文璟又并非香氛部的主管、领导之类，二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实属正常。
按理说，萧文璟不应该仅仅因为此事就来找她坦白。
不对！
难道是上次萧文璟穿得那身衣服？
她和萧文璟的上司都训斥了他一顿，而且当时的她态度极差。
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
直至回家，沐曦都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
路家老宅。
路景扬花费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路母和萧文璟的聊天记录看完，并从二人的对话细节中推断出一些事实——
二人并不相熟，路母仅仅是知晓对方的名字，而萧文璟则连路母的名字、身份一应不知。
看萧文璟每次问询的口气，路景扬猜想，对方可能连路母是男是女，年龄高低等都不清楚。
兴许，在他的眼中，路母和刘助理毫无区别，都是路佩的助理、秘书之类的人罢了。
因这一点，路景扬才敢模仿路母，回复对方：【昨天在忙没看到消息。】
在路家生活的那几十年，路母过惯了被人吹捧伺候的日子，除了在姑奶奶面前，她从来不用敬语，更别提主动致歉了。
所以，即便晚了一天才回消息，路景扬也没有使用任何带有歉疚的词句。
“叮咚！”
萧文璟似是正在玩手机，当即回了消息：【没关系，请问您方便帮我找出路景扬刚参加工作时的照片或者视频吗？我有急用，谢谢！】
路景扬想了想，回复：【你要这些干什么？】
因之前一直都是路母和萧文璟进行沟通，她对沐曦毫无感情甚至是厌恶，所以萧文璟询问沐曦相关的问题时，路母都不会多问一句。可对路景扬，那就不一样了。
这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
过去，路母也时常询问相关的问题，所以路景扬并不怕穿帮。
等了约莫十分钟，萧文璟才给了回复。
【我想要模仿他的穿搭，引起沐曦的注意。所以，还请您尽快发给我，我需要时间准备衣服和配饰。】
看完这条消息，路景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原来，萧文璟在路母这里格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喜好、怪癖等，就是为了这个？！
一时间，路景扬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还以为萧文璟心思深重，是个非常有城府的人，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这么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叮咚！”
【你好，是不方便发还是没有相关的资料呢？我真的很需要！】
路景扬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甚至有种想要直接戳穿对方的冲动！
但，转念一想，若现在戳穿对方，他岂不是失去了一个最佳了解萧文璟动向的机会？
而且，萧文璟不是想要模仿他么？
他便要让对方看看，正品和赝品的区别！
“叮咚！”
【还在吗？今晚之前能把东西发来吗？】
路景扬扬唇，手指飞快发送消息：【我去找一下，马上发给你。】
【谢谢！】
五分钟后，路景扬亲自将自己研究生实习阶段和参加工作后的照片发给对方，还贴心的附上了每件衣服的品牌和价格、购买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