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佩谨慎道：“什么人？”
“一个男人。”路景扬边说边观察路佩的神色，企图从中找出点端倪，“一个叫萧文璟，之前在m集团香氛部任职的男人。”
路佩不见有丝毫异样，而且眼神明显很懵，完全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的样子。
若说有端倪，也只在听到“m集团”几个字时，眼神变了变。
难不成萧文璟胆子真的这么大？为了泼脏水的同时顺势卖惨，不惜得罪整个路氏。
“我不认识。”路佩耸耸肩，察觉到路景扬过于探究的眼神，又补充道：“不管你被谁误导，认为我可能认识这个人，都可以拿出证据来跟我对质。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路景扬一眨眼便收起探究的眼神，再次看向路佩，神色无比自然——神色转换的时间之短，后续恢复的神色之自然，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用探究的眼神看过路佩一样。
让饶是在商圈浮沉数十年的路佩，看了都暗暗一震。
她不由心道：万幸路景扬选择从医，否则，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怕都得让出三分之二去。
正想着，那边路景阳已经站起身，道：“姑姑说不认识，那就肯定不认识了。下次我再见到这个人，便和姑姑一样，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
“你不用试探我。”路佩抿着唇，脸色发暗：“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没必要骗你。”
路景阳扬唇一笑：“当然，我自然是相信姑姑的。”
“最好是你说得这样。”路佩轻哼，将视线转向窗外。
“我没事了，姑姑继续和翊真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路景扬大步离开，很是爽快。
然而，他离开之后，路佩却并未叫路翊真进来，而是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
s市医院。
沐曦收拾完沐母吃完的剩饭，正要起身将垃圾扔出去，余光忽瞥见在门外晃晃悠悠的黄琦晴。
她想了想：虽然黄琦晴是受路景扬的嘱托才特地关照自己的，但平心而论，对方的确帮了自己的忙，而且是非常大的忙。若这个时候她装作没看见，别说黄琦晴会不会觉得她没良心，她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故而，沐曦径直朝着黄琦晴走去，扬手主动打招呼：“早上好，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黄琦晴挤出个干巴巴的笑，而后往她身后沐母的方向看了眼，搓搓手，道：“阿姨还好吗？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沐曦：“一切都好，多谢你。”
黄琦晴摆摆手。
短暂的沉默后，黄琦晴又道：“你最近没有不舒服吧？那天突然晕倒，可吓坏我们了。”
“没有。”沐曦盯着对方看了会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黄琦晴下意识摇头，但抬眸触及沐曦的视线，又生生停下。
她抿抿唇，纠结道：“其实……我……哎！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你说，但是……我——”
“是不是和路景扬有关？”沐曦直接问道。
黄琦晴艰难地点点头。
“他不让你告诉我，还是，这件事不方便让我知道？”沐曦猜测。
黄琦晴掰着手指，老实道：“他倒是没说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可我又怕——”
“你想说，那就说。”沐曦回头扫了眼正在看手机的沐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行吧。”
十分钟后，沐曦找了个借口从病房离开，跟着黄琦晴来到这层楼消防通道的拐角处。
这儿僻静，距离病房也近，说话再合适不过。
黄琦晴又纠结了一阵子，才闷着头，道：“路主任请了好长时间的假，据说是回a市了。我虽然不知道路主任回a市做什么了，但我想，能让他请这么长时间假的人，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沐曦双臂环胸，静静听着。
“我之前劝过路主任，有误会一定要尽快解释，否则会越拖越大，最终到无法消解的程度。我确信，路主任听进去了，他这次离开，应该就和这件事有关。”黄琦晴抬起头，眼神中颇有些恳求的意味：“但我想，解除误会这种事，一个人努力也没用，对吧？”
沐曦明白了。
合着，对方是来帮路景扬说情的。
她笑了笑，道：“在这之前，我就知道路景扬魅力很大，但我实在没想到，他的魅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你连我和路景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确信那只是误会？而且确信这件事对我毫无影响，可以毫不犹豫地原谅路景扬？”
黄琦晴一愣，“路主任不像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沐曦打断，道：“虽然路景扬所做的事情不严重，伤害的人也不多，但做了就是做了，扭扭捏捏地不断给自己找借口，试图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这种行为很恶心，很可笑。”
黄琦晴彻底愣住。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沐曦口中所讲述的那些事情，是路景扬能做出来的。
“他帮了我很多忙，我很感激，也确信他是真心帮我。”沐曦道：“但人是复杂的动物，他对我毫无保留付出的同时，也确确实实地伤害了其他人。他以为没伤害到我，我没必要生气，可他不明白，重点不在他伤害到了谁，而是伤害本身。”
黄琦晴自己也有男朋友，沐曦虽然没把事实经过告诉她，但她隐约觉得，好像可以共情沐曦的愤怒和无奈。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只是沐曦的一面之词。
基于对路景扬的了解和信任，黄琦晴选择中立。
她想了想，问道：“冒昧问一句，路主任做错的事情，应该还没到不可原谅的地步吧？”
假设在沐曦心中，此事不可原谅，那路景扬此刻再如何努力想办法澄清、解释，在沐曦看来都是跳梁小丑般的行径，根本没用。
既如此，还不如早点告诉路景扬，让他放弃原本的计划，节省时间，直接去走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