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上大学和创业初期，这样的ppt不知道做了多少，上台介绍更是不在话下。
当年，面对几十甚至上百号学生、员工她都不胆怯，如今台下只有三人，她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因为ppt以及各种视频准备得当，沐曦几乎没费多少口舌，就让兰尼对几十个城市有了初步的印象。接下来，沐曦按照自己的准备和猜测，着重介绍了几个城市，以供兰尼选择。
毕竟他们时间有限，饶是国内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格，可碍于兰尼先生的身体，和各方面因素，他们最后只能在几个城市中做选择，不可能亲自去到每个城市体验。
饶是沐曦准备充分，将所有城市一一介绍完毕，也口干舌燥，小腿发软。
元雪知趣地打开房间的灯，递给沐曦一杯温水，“辛苦沐总了。”
喝了一口水后，沐曦嗓子恢复些许，她摆手：“没关系，这都是我分内该做的。”
说着，她看向兰尼，眼中蕴含满满期待：“兰尼先生，您心中有方向了吗？”
“没有。”兰尼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犹豫都没有。
沐曦的肩膀当时就塌下来了，小腿的酸疼也愈发严重。她咬了下后槽牙，挤出笑，不动声色扶住桌角来支撑身体，再次确认道：“兰尼先生，我记得您之前对q市这样自然风光比较多的城市很感兴趣，现在怎么……”
q市是她主推的城市之一。因距离a市近，而且和发现木之森香水系列的城市属于同类型，她满以为兰尼会对此很满意，可万万没想到——
“不好，它没有那种感觉。”兰尼纠结为难的视线从幕布移开，看向她的眼睛，寻求认同：“那种感觉，你懂吗？这座城市没有给我那种感觉。”
面对寻求认同的眼神，沐曦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
她又没有读心术，兰尼不说清楚，她怎么会知道对方到底要找什么感觉！
“曦，你应该明白的，对吧？”兰尼眨巴眨巴眼睛，浅灰色的瞳孔映出沐曦困惑却强撑精神的模样。
一旁元雪看出沐曦的为难，主动上前解围：“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晚饭吧？或许，我们可以边吃边聊，您觉得呢？”
兰尼还在盯着沐曦，仿若完全没听到元雪的话。
沐曦挠挠后脑勺，心知若不给予对方回应，这个问题是过不去了。
她抿了抿唇，飞快在脑海中组织语言，边往前走，边诚实道：“兰尼，说实话，我此刻并不明白你所谓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兰尼脸上的表情由期待转为懊恼，他双手捂住太阳穴，痛苦地低下头。
一旁的文森特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兰尼，生怕对方出现状况。
元雪则急得一把攥住沐曦手腕，疯狂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旦得知你也不了解他的想法，老师他会崩溃的！沐总，希望你按照我说得来，千万别刺激老师！”
“可是——”
沐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元雪施力按住，急道：“沐总，求你了！就听我的吧，先糊弄过这一阵，等老师情绪稳定了再说！”
对方又焦急又慌张，那边的兰尼的状态明显焦躁起来，沐曦不敢再有动静，只得按照对方所说，安静下来。
安抚好沐曦，元雪才敢上前安慰兰尼。
“老师、老师，请您听我说！”元雪猛然拔高声调，按住兰尼的肩，几乎附在他耳边，不断重复：“沐总只是在跟您开玩笑，您别着急！地址已经选好了，周一就出发！老师，请您深呼吸，按照文森特医生所说的，冷静下来，深呼吸……”
元雪和文森特一个动嘴一个动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兰尼安静下来。
沐曦都看呆了。
她早知道兰尼状态不好，但却一直单纯的以为对方是因重病而导致身体虚弱，无法正常工作。万万没想到，兰尼的状态不好，指的是精神方面。
倘若接下来一切顺利，那还好办；怕就怕接下来再遇挫折，届时兰尼还能挺住吗？
且不说能否顺利完成合作了，就单单是兰尼的身体，只怕都没办法正常保证。
沐曦咬了咬唇，紧皱的眉间满是担忧。
***
兰尼恢复平静后就累了，由文森特陪他一起回屋吃饭，元雪扯了借口和沐曦一起出了房间，到酒店一层的餐厅吃饭。
“你老师这样，确定能正常工作吗？”沐曦皱着眉，完全没心思吃饭，“要知道，我是做好了要去山区的准备的。到了山区，条件可不比在酒店，就算你们有随行的医生，可设备跟不上，也是白搭！总不能次次都靠扯谎来让兰尼先生情绪稳定下来吧？”
元雪拨弄了下咖啡，垂着眼盯着杯子中旋转的花纹，也不看沐曦，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沐曦一顿，“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后悔和兰尼先生合作了。”元雪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沐曦顿觉好笑极了，轻呵一声便转过头去，觉得万分离谱！
短短一瞬，她却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最终，沐曦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面向元雪，气不过的解释：“我从来就没有后悔！早在得知兰尼先生生过重病，状态不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接下来的合作会是很大的挑战，所以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是——”
她顿了顿，想要接着往下说，又觉得和对方平视显得过于没气势，索性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但是，这并不包括我要靠扯谎来让兰尼先生情绪稳定！”沐曦死盯着她的眼睛，“我理解兰尼先生想要为事业奉献生命的心情，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支持他去死！”
“老师不会死！”元雪被最后一句话激怒，蹭地一下站起来。
沐曦语气坚定：“他如果好好休养，自然不会，但如果在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下工作，就可能会影响性命！”
“我再三——”
元雪还想接着反驳，但话没说完，桌上的手机忽的亮了，来电显示——理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