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路佩开门见山，道：“当初赶你出路家，我的确出了一份力，但归根结底，还是路雷青和路景扬不想保你。你细细想一想，我说得对不对？”
路母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态度明显。
路佩也不跟对方废话，直道：“你的近况我略有了解，听说，你已经把那栋房产给抵押出去了，对吧？”
“你怎么——”话说到一半，路母才恍然发觉自己露了馅，急忙道：“房子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没有过问的资格！”
“当然，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路佩笑容自信，坦然道：“我知道你现在手头拮据，需要更多的钱来维持从前的生活。而我，可以帮你。”
路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见状，路佩笑了下，“搞清楚，现在你的需求比我更急迫。我想知道的事情，不仅你一个人知道，如果你再拿乔摆架子，我完全可以去找其他人合作。可你呢？没了我，谁愿意平白给你一大笔钱？”
路母当然也知晓这个道理，这也是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始终没有起身离开的原因。
不过，她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当初你赶我出路家的时候，句句不留情，今天却要来找我合作，只怕你要问的这件事情，除了我，也没几个人知道吧？”路母盯着她，问道。
路佩顿了先，旋即点头，坦然道：“没错，知情的人不算多，但你是最了解内情的那一个。”
确定此事后，路母底气足了不少。
她放松坐姿，半靠在软塌上，道：“既然如此，那我的报酬，就得重新谈一谈了。”
路佩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故而在一开始报价的时候，就故意调低了一些，以方便之后议价。
所在面对路母临时涨价的行径，路佩并未恼怒，而是扬了扬眉，“你报个数字，如果合适，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合同。”
“还要签合同？”
“保障我们双方的利益。”路佩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从公文包中拿出早就打印好的两份合同。
路佩将其中一份推到对方面前，道：“你告诉我内情，我支付给你报酬。这件事不允许对除你我之外的人提起，更不能泄露我曾经找过你的消息。具体的细节都标注在合同中了，你可以先看一看，再决定是否要和我合作。”
路母太缺钱了。
她不可能会拒绝这么轻松的工作——只需要说个故事，就能获得一大笔钱来缓解目前的经济困境。若路佩事成，她还可以再获取一份报酬。
更何况，她是那么讨厌沐曦。
果不其然，路母看完后，当即朝特助伸手要签字笔，表示要当场签订合同。
路佩扬起个标准的礼貌微笑，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
“愉快！”
***
回沐家的路上。
沐曦脚腕酸疼得要命，只恨不得立刻甩掉脚下的高跟鞋。可这是在别人的车上，身边还坐着路景扬，她不得不忍耐着，只能靠轻轻晃动脚腕来缓解酸疼肿胀。
不过，路景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脚不舒服？”男人上半身微微前倾。
沐曦暗吸口气，“没事，回家后泡泡脚就好了。”
“是不是鞋子不合脚？”路景扬索性探身过去。
沐曦忙不迭伸手挡住对方，缩了缩脚，道：“真的没事。时间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商量正事吧。对了，你说你姑姑有所图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路景扬完全不理会她岔开的话题，两道好看的剑眉拧成个疙瘩，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道：“脚都肿了，还要忍？”
“我——”
“说别的没用，先把鞋子脱了。”说着，路景扬把前座的垫子扯过来，小心铺在沐曦脚下的位置，“你要是不想让我帮你揉，就脱了踩在这上面，别穿那双不合脚的鞋了。”
对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再坚持说没事，那就太矫情了。
沐曦咬了下唇，弯身小心地脱了鞋子，将一对微微发胀的脚放在软软的垫子上，小声跟路景扬道了谢。
男人摆摆手，而后低叹口气，“早知道这鞋子不合适，就不该让你换衣服的。”
“长辈的寿宴，那么大的场面，就我一个人穿休闲装，也不合适。”沐曦抿了下唇，低头看着脚下的垫子，道：“这双鞋还好，只是有一点点磨脚，也没有把脚磨破，回家后睡一觉就好了。”
闻言，让本就愧疚的路景扬愈发难受，他双眉拧成的疙瘩就没消下去，不由追问：“以前参加别的活动，也要穿这么高的高跟鞋，把脚磨成这样？”
沐曦抿了抿唇，习以为常笑道：“不然呢？这还算好的，以前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把脚磨破流血都经常发生。可是没办法呀，出席正式场合总要穿高跟鞋来配礼服的。”
路景扬垂下眼眸，“如果当时我也——”
似是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似的，沐曦略显慌张地打断：“我脱了鞋之后好多了，你还是先说你姑姑的事情吧。”
被打断的路景扬顿了顿，也没再继续，而是顺着沐曦的意思，改谈起路佩的事情。
路佩是姑奶奶的独女，虽说从小锦衣玉食，但因姑奶奶要求严苛，她过得不比任何人轻松。
她结婚时，本是要嫁过去的，可姑奶奶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说破天也不同意她外嫁。最后，路佩的丈夫一家只得先让一步，妥协了冠名权，同意路佩的孩子仍可以姓路。
对方让了一步，姑奶奶也适当降低要求——二人婚后可以独住，不必留在路家老宅。
大概是姑奶奶说一不二的性格影响了路佩，且常年作为公司上位者，她必须保持威严，这让路佩在婚姻生活中也格外强势。所幸她的丈夫齐云性格温吞，不在乎这些，二人的婚姻才得以平稳度过这些年。
“因为当年被姑奶奶强烈反对过，所以姑姑即便强势，也不会贸然插手小辈的婚恋。”路景扬道：“可今天，姑姑所做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