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帆布鞋走红毯……沐曦还是第一次见。
她兴趣愈浓，索性周围没几个人再拍她，沐曦便光明正大地盯着后方看。
帆布鞋、牛仔裤，全黑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绿油油的围巾，头发奇短也就罢了，关键还多一块少一块的，似是对方在极怒状况下抄起剪子随便剪了一通。
那人大半张脸都被围巾裹住，只依稀能看到一双浅瞳色的眼睛，连性别也无法判断。
待对方大步流星走上红毯，沐曦才后知后觉——对方是位男性。
自男人下车起就狂拍不断的媒体眼看他走上红毯，愈发激动，不断高喊：“兰尼！兰尼看这边！”
兰尼？
这个打扮的稍显不伦不类的男人，居然就是英国国宝级制香大师——兰尼！
沐曦暗暗吸了口气凉气。
她知道这个交流会很高级，会有很多大师亲临，但她万万没想到，兰尼也会来！毕竟，这位年事已高，而且因为前几年生了病，就鲜少出门，连公司都不怎么去，更别提出国了！
自己何其有幸，竟能和兰尼出场同一个交流会。
“下一位到了！”
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吆喝，众媒体的视线再次被拽走，兰尼稍松口气，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缓步向前。
在兰尼提供邀请函时，沐曦已经在媒体提问区落座，开始回答问题。
因为兰尼出场太过意外，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沐曦反倒被忽略了。所剩不多想要采访她的，也压根不认识沐曦和她的公司，提问中充满恶意和猜疑。
“请问您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邀请函的？钱吗？还是身体？”
“你的公司成立了多长时间，是如何创立的？公司老板只有你一位吗？”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到来拉低了交流会的层次？”
……
采访她的记者不多，但充满歧视的问题却一个接着一个。
一旁的小雨听不下去，急着想帮她反驳。
沐曦不急不忙，微笑看向镜头，“首先呢，我的邀请函是交流会于年前发给我的，电子版本和纸质版都有，一分钱都没花；其次，我的公司已经成立四年，香氛部是于今年成立。虽然公司是由我创立，但交流会邀请我让我分享交流的这一款香水，是我和宴氏合作研发的；最后一个问题——”
她顿了顿，缓缓收起脸上的笑，一扬眉，带着几分无畏，轻笑道：“你们该去问交流会主办方。”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对她没兴趣的记者也纷纷转过头来，挑衅道：“你们的部门成立不到一年，专业度和其他人相比低得可怜，你居然好意思参加这次的交流会？”
“前几年有一位艺术家赛娜，她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入场资格，但她为了表示对交流会的敬重，硬是拒绝了邀请。”提问区一名高个子女性扬着下巴，满是鄙夷：“你如果真的尊重交流会，就该拒绝邀请，以免玷污交流会的地位！”
她一吼，周围好几个被沐曦的回答弄得原本哑口无言的记者再度振奋，纷纷振臂高呼附和。
眨眼的工夫，提问区成了反沐曦联盟。
小雨紧张地凑到沐曦身边，压低声音：“沐总，要不要叫工作人员过来处理一下？”
沐曦抿唇，抬眸望向远处——几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凑在一起，时不时往这边瞟两眼，分明可以看到这边的突发状况，但他们丝毫不动。
显然，人家只想看热闹。
求人不如求己，沐曦暗吸口气，猛然大喝一声：“住嘴！”
这声吼来的突然，又中气十足、威力巨大，原本叽里咕噜嚷个不停的提问区，竟还真的安静下来了。
沐曦整了整裙子，昂着脖子高傲地站起身，走到最中央的位置，径直看向最先嚷嚷着让她退出交流会的女记者，“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
“你不——”
不等对方说话，沐曦一连串的问题甩过去：“你是举办方么？你是业内权威吗？你是巴黎当地的警察吗？”
“我……”女记者语塞。
但很快又有其他人高呼：“赛娜退出了交流会，你也必须退出！”
“赛娜是赛娜，我沐曦是沐曦！”沐曦丝毫不退让，“她为了尊重交流会而退出，我也正是因为尊重交流会，所以必须要参加。交流会是大家交流、分享经验的会议，我作为会方的邀请嘉宾，说明他们认可我的香水，认为我有可分享的经验。”
沐曦死盯这她的眼睛：“如今，你逼我退出交流会，便是要剥夺其他人获取经验的机会！”
“可是——”
“如果你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记者，得到了这次采访的机会，但却被其他人道德绑架，说你作为一个新人采访是对这次提问的不尊重，你会退出吗？”沐曦索性将问题甩给对方。
果不其然，对方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能答上来。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是察觉不到痛苦的。
就在场面已然稳住的此刻，工作人员才不急不慢上前，笑呵呵道：“各位，沐小姐的提问时间结束了，下一位要接受采访的是——兰尼！”
沐曦低哼一声，招呼也不跟他们打一声，直接带着团队入场了。
“这帮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小雨愤愤不平：“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们装聋作哑不来处理，这会儿没事了，他们反倒会说话了，真不要脸！”
团队中有个年轻男孩，也不由跟着愤慨道：“就是！我都忍不住始怀疑，这交流会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了。”
“记者这么做，无非是想看你生气发火、出丑，好在新闻中丑化我们。而交流会官方工作人员不吭声，大约也有借机看我们几斤几两的想法。”沐曦分析道。
小雨噘着嘴：“幸好沐总您稳住了，否则……哼！要是那群记者真的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我看交流会怎么收场！”
“和今日到场的其他公司相比，m集团太小太微不足道了。”华阳冷静道：“要是你们真不得已退出，估计也掀不起多少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