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之还想说话，但彼时听筒内已经传来“嘟”的挂断声。
这就挂断了？
没想到，路景扬的这位前妻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
她笑了下，正要放下手机，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却冷冷的男声：“在跟谁打电话？”
“没谁。”乔雨之不动声色将手机塞进兜里，还顺手按了关机键，面上笑容轻轻，“姑奶奶怎么样了？我记得我上次来看望她的时候，她还很精神的，今天怎么……”
她今天是和爸妈特地来路家老宅看望路家姑奶奶的，期间路景扬被姑奶奶单独留下说话，爸妈也随路家父母上楼去了，客厅内便只剩下乔雨之一人。
刚巧这时候路景扬手机响了，因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个熟悉的名字，乔雨之想都没想就顺手接了。
“她毕竟年纪大了，生了病，不会和年轻人一样吃两副药就能痊愈。”路景扬暗暗叹口气，眉间笼着淡淡的担忧，“现在又是冬天，姑奶奶只怕要在家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姑奶奶这病来的快，虽说只是感冒发烧，且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看顾着，但病情凶猛，看着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迅速衰老下去，精神萎靡，他不得不担心。
也不知道姑奶奶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乔雨之若有所思点点头，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老人家年纪上来了，有些病痛也属正常。姑奶奶她身体一向不错，这点小感冒肯定能扛过去，别担心。”
说着，她状似无意扫了眼二楼楼梯的方向，垂眼叹道：“刚刚叔叔阿姨上楼的时候，也很担心姑奶奶，还说要让我爸妈再找个靠谱的医生来。只希望姑奶奶能在年前好起来，这样大家就能安心地过年了。”
“他们很担心？”路景扬微微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扫了一眼，暗自纳闷。
自他回家以来，除了看到路母给姑奶奶端了杯热水，督促她吃药，他没看到父母对姑奶奶流露出的半丝关心之意。
乔雨之很是认真地点头：“叔叔阿姨表面上不说，心底里一定是担心的，姑奶奶毕竟是叔叔的亲姑姑，是路家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如今顶梁柱倒下了，他们怎么会不担心呢？”
听到这儿，路景扬轻轻点了下头。
说的也是，姑奶奶掌控着路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在，至少能帮爸妈遮挡不少风雨；万一真的倒下，爸妈只怕有的忙。
想着，他们应该也是怕姑奶奶真的倒下。
想到这儿，路景扬抬脚朝二楼走去，“我上去看看，先失陪了，你自便。”
“没事。”
目送路景扬离开后，乔雨之轻轻舒口气，迅速将手机开机，而后删除了方才沐曦那一通通话记录，将路景扬的手机放回原位。
没一会儿，路景扬就下楼了。
相较于他上楼前的神色，这会儿的他的脸色可谓难看得很，周身气场也变得凌厉异常。
“景扬，你——”乔雨之刚开口，路景扬一个冷厉如箭的眼神射过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噤声。
而后，路景扬似是意识自己的态度过于凌厉，方缓了缓神色，只不过语气仍是淡淡的，“医院那边有急事，我要过去一趟，再见。”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大步离开。
直至对方彻底离开，背影消失，乔雨之才后知后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刚才被突然间吓到，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现下才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
路景扬那个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乔雨之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发寒。
不过，路景扬从上楼到下楼，前后不过五分钟，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么生气？以至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她带着些许疑惑，缓缓看向二楼楼梯。
***
路景扬出了路家，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医院。
一到医院，路景扬就看到了正在医院大门口焦急地来回走动的蔡毅。
他抿了抿唇，大步流星上前。
蔡毅很快就看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焦急道：“我说石悦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进局子？还有什么毒药，什么毒——”
石悦做出这么大的丑事，不仅会影响a市中心医院的声誉，更会让业界同行误会s市医院的水准。
故而，路景扬不等对方说完，便直接拽着人到了宿舍楼，以免蔡毅嚷嚷声太大，被路人听到误会了去。
“我们医院领导都急疯了，要不是年底太忙，只恨不得亲自过来了解情况！”蔡毅急吼吼道：“谁能想到，看起来乖巧文静的石悦，竟然会跟毒品扯上关系！真是倒——”
“别念叨了。”路景扬心里正烦，本就不多的耐心被对方消耗殆尽，不耐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提醒过你。再说，这次她买毒品，给人下毒，整件事证据确凿，你也别为她叫屈。”
蔡毅急道：“我哪儿是为了她叫屈，我是为我们s市医院叫屈！她闯出这么大的祸，我们医院的脸往哪儿搁？你都不知道，这两天，院领导天天训我，只恨不得立刻提刀把我给杀了！”
毕竟，当初路景扬再三否决石悦同行，但蔡毅一力作保，这才导致石悦跟随团队来到a市，犯下如此大错。
石悦被逮捕，团队人员不足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可能会影响s市医院的声誉，影响他们与a市中心医院的合作！
“石悦这个兔崽子，真是——”蔡毅已经气到词穷，只焦急又生气地在屋内来回转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路景扬拍了下他的肩，道：“行了，整件事都是石悦一人所为，不会影响到别人的。”
说着，他将石悦所图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
最后说道：“你来a市，只怕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吧？石悦的事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该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了吧？”
蔡毅臭着张脸，“院领导让你回去。”
“回去？”路景扬登时皱紧了眉。
“嗯，我们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