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一出门，路景扬就拨通了沐曦的电话。
对方语气淡淡，将公司内有人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路景扬当即怔住，他停下脚步再三确认，“你确定药瓶和柏川交给你的一样？里面的东西也一样？！”
m集团最近正在清查，内部人人自危；石悦在s市长大，她的人脉和关系都在s市，怎么可能会在m集团内部正紧张的时候，找到人愿意帮她，给沐曦下毒？！
“两件事前后发生不到一天，我还没老年痴呆，怎么可能看错？”沐曦道。
路景扬一时间冒出许多疑惑，但眼下这档口，他只能捡最关心的问：“给你下毒的人扣住了吗？你怎么样，没事吧？”
沐曦抿了下唇，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对方。
得知沐曦没事，路景扬轻舒口气，“既然你没事，人也扣住了，那就好。”
说完，他又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徐桐打个电话，让他把人带走帮忙审问，以免——”
“不用。”沐曦打断他，道：“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你说。”
沐曦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区门口，缓缓放慢脚步，道：“那瓶花里胡哨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一直在得知有人给自己下毒之前，沐曦都对花里胡哨瓶子里是春药深信不疑。
毕竟，柏川想要强迫她，和她生米煮成熟饭，从而借助外力——春药，这逻辑自洽，而且很符合柏川猥琐油腻的作风，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公司的内鬼想在她的茶水里做手脚，竟然也想放这种药。
这就耐人寻味了。
若这瓶子里真的是春药，内鬼冒险给她放春药，图什么？
她要是真的一时不察喝下去，最差的情况，也是在公司以及章总面前出丑，更何况张特助一直紧跟在她身边，即便有突发情况，他也能立刻处理，绝对不会闹大，更不会允许其他情况发生。
冒这么大的险，事成的可能性却连一半都没有，反而会暴露身份。
思来想去，这都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所以，只有可能那瓶子里装的压根不是什么春药，而是更可怕的东西。
“是毒药。”都到了这个份上，路景扬也没隐瞒的必要，他坦白道：“宋狄托人查了，这瓶子虽然是春药的包装，但里面装着的小药丸，却是各式各样的毒药、毒品。不管你误食哪一种，对她们而言，都算成功。”
震惊之余，沐曦又觉得可笑，她冷笑道：“真是难为石悦了，短时间内搞到这么多东西，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可惜了，现在全都白费了。”
她哼一声，抬脚大步进了小区，朝沐家方向赶去。
“宋狄打听到，她一共买了两瓶这样的药。我原本想着，你公司正在清查，应该很安全，没想到另一瓶药被她送到了你公司里去。”路景扬暗叹口气，“幸好有人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不过这是因为我命大，石悦犯得错可并不能因此消减半分。”说着，沐曦打开家门，道：“明天我会带着人亲自去一趟警局，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
“等等！”路景扬急忙喊住她，“这就算了？石悦从哪儿买的药，她怎么勾结——”
沐曦打断他，“这是警察的事情。”
路景扬忽被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知道，沐曦说的没错。
事情查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只要将现阶段他们所知道的证据全部交给警察，石悦和柏川短时间内肯定再无法作妖。更何况石悦还涉及买毒品、毒药，消停的时间只会更长。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才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挂断电话。
一旦挂断这通电话，下一次再联系沐曦，便没了正当的借口联系她，没办法再去找她，甚至即便见了面，也没有话题可聊。
这样的状态，和二人离婚互不联系时有什么区别？
路景扬不想再回到那种的状态。
他绞尽脑汁，总算在沐曦不耐烦前想出个还算合理的借口：“听说你要收购之前许氏的那家娱乐公司，真的么？”
电话那头安静许久，似是没想到他突然间将话题扯得这么远。
过了一会儿，沐曦的声音闷闷响起：“是，我已经决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对这些不是向来不感兴趣吗？”
“而且，这公司跟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小声嘟囔。
“我的意思是，这公司这么倒霉，被谁收购谁破产，你想要收购，就不怕……他连累你的公司？”路景扬语气看似随意，实则他全神贯注，边听对面的沐曦说话，边在脑海中疯狂检索关于这间公司的信息，以及往日姑奶奶对它的评判。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和沐曦接着往下聊。
“我又不信这些。”沐曦淡淡道。
路景扬笑了下，打趣道：“从前你可是连出门旅游都要看日子的人，现在怎么——”
“从前信，但没一次顺过我的心意，到了后来，我就不信了。”沐曦语气淡淡，听不出悲喜。
路景扬原本扬起的唇角逐渐凝固，声调降下来，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从前，沐曦灵动、朝气蓬勃，向往一切美好而可爱的事务，对万事万物都抱有尊敬、感念之心。
可现在，她——
“你还有别的事吗？”沐曦打断他的思绪。
路景扬心神黯黯，也没心思再找新的话题，只勉强笑道：“没事，你早点休息。”
“嗯。”
挂了电话，路景扬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
他脑海中闪过许多从前他和沐曦在一起的画面，过去的一切都那么鲜明，沐曦的笑脸，她俏皮的神情，还有她开过的玩笑，关心的话语，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可再抬眼看眼前的场景，一切却又分明都变了。
三年，时间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一个人的习惯、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