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轻咳两声，“不用。”
说完，她转身扫了圈，发现人已陆续到齐，不由道：“看来石悦是真的不打算来了。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她和柏川究竟想做些什么，居然需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准备。”
“管他们做什么，反正都不会成功。”路景扬下巴微扬，直视前方的大屏幕，神色淡淡。
沐曦忽然就笑了。
“怎么？”路景扬微微侧身。
沐曦抿着唇，如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种对万事万物都不屑一顾的态度，的确很招人讨厌。”
要是个死物，或者看不到也就算了，偏偏石悦每次都能亲自体会到路景扬对她的不屑和厌烦。
路景扬此人，长得就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即便不做出那副态度来，都能叫人心虚又害怕，更何况是将厌烦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那岂不是可怕到了极点？
“所以，我觉得，”沐曦得出结论，“石悦还有点可怜。”
她是笑着说出这话来的，眼睛弯了点弧度，看起来颇为俏皮。
路景扬可就没她这么轻松了，他轻哼一声，面色愈发难看：“她都要联合别人害你了，你还能同情她，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就因为我帮石悦说话，你就生气了？”沐曦颇为惊讶。
在她印象里，路景扬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呀。
路景扬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生气，是因为沐曦将他和石悦做对比，然而得知石悦比他更可怜的结论来，才不是因为什么同情石悦——虽然石悦的确也没什么可同情的罢了。
“怎么不说话？”对方越是这样，沐曦就越是想招惹他，她故意凑过去，笑嘻嘻道：“真的生气了？”
路景扬深吸口气，“我没——”
话没说完，全场突然暗下来，只剩下最前方大屏幕的那一点光亮，紧接着，台上的灯光缓缓亮起，照亮手持话筒，笔直站在台上的甘浏。
“开始了，”他压低声音，“等汇报会结束再说。”
沐曦已然端正姿态，“嗯。”
虽说她今天并非特地来听汇报会，而且她对此也不太了解，但这毕竟是m集团投资的项目，而且在场都是认真做研究的人，至少要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再者，多了解一些知识总是没错的。
听完开场白之后，路景扬忽又暗暗的靠过来，压低声音：“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没关系的。”
“……嗯。”沐曦目不斜视。
许是身旁有路景扬不间断讲解，而且这些项目都事关公司明年收益，故而沐曦倒也没觉得这场汇报会有多么无趣。至少，她完整的听下来了，而中途没有任何发困打盹或者想要离开的冲动。
结束后，甘浏主动同沐曦交谈。
因路景扬也在身侧，沐曦和对方交谈简单直白很多。
在沐曦第三次抬腕看时间的时候，甘浏主动道：“实验室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我得先回去了。沐总，希望明年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那是当然。”沐曦微微一笑，礼貌目送对方离开。
甘浏一走，沐曦立刻敛了微笑，叫上张特助往外走。
路景扬三两步跟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沐曦头也不回，皱着眉不满道。
路景扬神情严肃，“以防万一。”
沐曦当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路景扬也跟着停下。
“你跟着我，要石悦怎么下手？”沐曦看着他，面露无奈：“她看你跟我一起，石悦怎么敢下手？你别跟着我了，回你的病房去，我不需要你帮，我自己能行。”
路景扬视线落在张特助身上，“那他呢？”
如果他不能跟着沐曦，那张特助为什么可以？如果沐曦身边只能有一个人跟着保护她，为什么不能是他路景扬？
“他等会儿也要走。”沐曦直接道：“再说，就算张特助跟着我，石悦不认识他，也不会有任何顾忌。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坚持要跟着我，就算石悦不会顾忌你的存在，可你现在满身的伤还没痊愈，你要怎么帮我？”
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当然，沐曦没好意思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路景扬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沉默了。
“行了，回去吧你。”沐曦催道：“宋狄应该正在病房等你。”
“那……”路景扬只得放弃，嘱咐道：“你万事小心。”
而后，他又看向张特助，“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离她太远，最好是不要离开她。还有，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最好不要去冒险。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不差这一次。”
眼看他絮叨的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也不等张特助回应他，沐曦便急着推了下他的肩膀，“好了你，不要再念了！赶紧回去！”
“你千万注意，小心点，身体最重要。”
“知道了！”
总算劝得路景扬不再跟上来之后，沐曦边快步往前走，边吐槽道：“路景扬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变得比我妈还絮叨，也是绝了。”
一旁的张特助微微一笑，“其实我觉得路医生人挺好的，他这么做，也是担心您。”
“奇了怪了，你居然开始帮他说话了？”沐曦惊讶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张特助轻轻笑了下，正要解释，眼前忽的多了一道黑影。
二人双双停下脚步。
眼前的石悦面带微笑，颊边的两个小梨涡在冬日太阳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乍一看甜美可爱，但细细打量，就会发现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沐曦，里面漆黑一片，情绪不明。
沐曦也不自觉扬起了笑——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你找我？”沐曦扬了扬眉。
石悦点点头，“关于师哥的事情，我想要和学姐好好地谈一谈，不知道学姐有没有这个时间？”
她虽极力想装出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但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对沐曦的厌恶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整个人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很是奇怪。
当然，沐曦只当没发现，点头笑道：“好啊，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