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扬轻咳一声，道：“早在你住院的第二天，我姑奶奶得到消息后，就让我爸立刻把和许氏相关的生意全部暂停掉了。当时自然是有损失的，但长远来看，那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与其出事后被众人唾骂，品牌名誉一落千丈，损失的那点钱，自然算不上什么。
“……姑奶奶可真有远见。”沐曦由衷感慨道。
年纪那么大了，公司、家里的事都能管理好，还能未雨绸缪。说起来，要不是她提前把路氏夫妇强行关了起来，只怕许氏也没那么容易对付，更不会轻易破产。
“她那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说着，路景扬坐下，随手削了个苹果，递过去，道：“还没吃晚饭吧？”
沐曦也不接，只笑盈盈看着她，道：“我突然有点好奇。”
“什么？”路景扬下意识问道。
沐曦唇角珉起个小小的弧度，音调莫名轻快：“你猜，姑奶奶见过石悦这样的人吗？”
唰的一下，路景扬的脸暗下来了。
沐曦暗笑，又道：“还有，你觉得石悦见到姑奶奶后，会说些什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景扬脸色不悦：“再说了，她也未必能见到我姑奶奶。”
自从得知石悦想要把那位主持人表哥介绍给沐曦后，路景扬就没对石悦露出过好脸，即便是在实验室，他也一直冷冰冰的沉着个脸，以至于其他人也愈发谨慎小心起来。
不过，这么一来，实验室的研究效率反倒高了不少。
“你怎么觉得她未必不会见到？”沐曦嘻嘻笑着看他，道：“就她这坚持不懈的劲头，要不是你爸妈还在老宅住着，只怕她早就顺着摸上门去了。”
一听着话，路景扬脸色更难看了——沐曦猜对了。
自石悦请假去见了表哥一面之后，她就开始到处打听路家的地址。从路景扬的师兄师妹，再到他昔日的同事，甚至连林院长那边她都没放过，都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个透彻！
亏得这些人只知道路家的地址，不知道老宅，所以即便有人嘴不严说了出来，也没让石悦得逞。
“怎么，叫我说中了吧？”沐曦笑得更得意了。
路景扬脸色发青，“如果她真的见到了我爸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沐曦挑眉：“对我没好处，但也没坏处啊，我就是想看热闹。”
虽说在家世方面，石悦比不上许菀菀，但架不住她段位高、会说话。若是她遇上路家爸妈，定然会有不小的一番好戏来看。
起初呢，路母绝对不喜欢石悦，但随着石悦各种手段实施，路母会怎么想，那就不一定咯。
沐曦一边暗暗的想，一边偷笑。
见状，路景扬冷哼一声，蹭的站起来：“实验楼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这就要走？”沐曦一扬眉。
路景扬脸色缓和几分：“怎么，你还有事？”
“没。”沐曦干脆道：“只是好奇，是不是我说中了，你心虚，所以不敢再说话了。”
路景扬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瞬间又青又黑，话也没说，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沐曦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笑声，路景扬出了门都能听见，当下脸色愈发难看。
石悦！
他咬紧了后槽牙，暗道：当初真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什么后果，不管任何事情，直接让蔡毅把这个麻烦精给带走！省的给招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还有沐曦，她居然能那么云淡风轻地笑着说，想要看好戏。
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和石悦这样的跳梁小丑无异？
但凡她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念想，也不该……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路景扬心里乱七八糟的，又是气又是难受，胸口好像堵住了一口气似的，憋闷得厉害。
正郁闷着，家里就来电话了。
路景扬暂将乱七八糟的情绪搁置一旁，接通，“喂？”
“景扬。”电话那头是姑奶奶，“小曦怎么样了，伤势好点了吗？”
路景扬深吸口气，边往回走边道：“好多了，如果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拆线了。”
幸而沐曦后来听话，好好修养，否则按照她最开始那躁动的劲头，三天两头重新缝合，年前都未必能拆线痊愈。
“那就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姑奶奶念了几声，又道：“她好好的就行了，我这几天闲得没事，想去医院看看她，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您要来医院？”路景扬一楞。
“不欢迎？”姑奶奶反问。
路景扬轻笑，“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医院病人太多，您年级大了，要是来这里，万一——”
“哪儿就那么严重了，我只是去看看小曦，又不会到处乱转。”姑奶奶说着，不耐烦起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看小曦，还是你们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你怕我发现？”
“当然没有，只是……”路景扬顿了顿。
只是医院有个颇为麻烦的石悦，万一被她知道路家姑奶奶要来医院，她还不想尽了办法往前凑？到时候，麻烦不说，她肯定会惹得姑奶奶生气。
何必呢？
“只是什么？！”姑奶奶的暴脾气压制不住了。
要是让姑奶奶知道石悦的存在，只怕当场就会冲过来教训人，为着不把事情闹大，路景扬只得道：“没什么，只是……如果您坚持要来的话，我提前安排好。”
“这还差不多！”姑奶奶轻哼。
路景扬顿了顿，道：“实验室那边还有点事没忙完，姑奶奶，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挂了电话，路景扬攥着手机看了眼住院楼的方向，暗暗叹口气：其实沐曦刚才的调侃，一字不错。
没办法，石悦这个麻烦没能让蔡毅带走，现在……他只能多费点心了。
“甘师兄。”路景扬拨通甘浏的电话，道：“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关于石悦……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项目紧，只能先……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