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沐曦语气严肃，质问道：“x市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下来，静得连宴遇白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沐曦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住在医院里，不能轻易动弹，不看新闻报道，所以就可以把这件事严严实实地瞒下来？宴遇白，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眼看沐曦真的动了怒气，宴遇白轻咳一声，总算招认：“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再说，我好好的，也没——”
“你要是真的好好的，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沐曦打断。
宴遇白默了默，轻声道：“这附近几个酒店的人都在等待排查，我……可能要过些时间才能回去。”
现下又这么老实说话，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沐曦纵有心生气，现下也不忍了。
她叹口气，道：“其他人都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沐曦道：“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品香会肯定不会继续举办了，等这件事一结束，你们就立刻回来吧。”
宴遇白当即道：“不用，品香会虽然不能继续举办，但当地有不少罕见的香料，我们想再多待些日子，好好看看。我们团队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在盛颂朋友的帮助下，已经规划好了盘查结束后的路线，所以……”
说到这儿，他语气软下来，央求道：“沐总，就让我再在这儿多留几天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
既称呼她为沐总，这说得便是公事了。
沐曦抿唇想了想，“你让我想想。”
“小曦……”宴遇白低声叫她。
沐曦严肃道：“这是公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现在你们还不能出去，先好好在酒店待着，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好吧。”宴遇白只得妥协。
“那我先挂了。”
“好，你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院！”
沐曦忽的笑了，“好好好，我知道，你也好好照顾团队的人，别处乱子，要是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及时跟公司或者是我沟通。”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沐曦顿了顿，又给张特助打了个电话。
新品香水的主创团队都是年轻人，十分有激情，又敬业，但却未必真的愿意都留在x市。
这一点，沐曦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自己当初被许父追赶的时候，外面有人吓得逃回自己的办公室，她也没有半分怨念——面对明晃晃的半米长的砍刀，明哲保身并没有错，即便是她，也不会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上前阻拦。
他们只是她的员工，付出劳动赚去相应的钱财，沐曦所付出的钱财，远远没有到能让人为她卖命的地步。
被迫留在x市，不想留下的员工，其实和那天落荒而逃的员工其实是一样的，不想留下是人之常情，不该责备，而为了工作要留下的人，也不能视作寻常，她得好好嘉奖他们。
张特助一直在暗中调查公司内鬼，明面上又不能叫人看出来，沐曦不在，他陡然多了不少工作量，正是忙得头晕眼花之际，沐曦的电话来了。
得知x市出了事情，他心下一慌，“桄榔”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怎么了？”沐曦忙道。
张特助忍着疼，道：“没事，沐总，您先吩咐。”
自从那天被迫离开办公室，出去喊人之后，张特助对沐曦就愈发愧疚，觉得对不起对方，故而即便现在累得半死，他也不吭一声，生怕让对方为难。
沐曦也没多想，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吩咐对方要小心探寻他们的意思，务必要了解到每个人最真实的想法。
“明白，沐总，您放心吧，我这就去办。”张特助立刻应下。
沐曦却道：“别，你随便找个秘书去做就好了，公司事情一箩筐，已经够你忙了，这样的小事就不用亲自经手了，省得累着。”
张特助愈发感激：“多谢沐总关心，我一定尽快办好！”
“嗯，注意身体。”
等着沐曦挂了电话，张特助才扶着桌子，忍着疼站起来。
也不知是起身太猛，还是方才那下摔得太狠，他站起身后，不止小腿隐隐作疼，连头也晕乎乎的，眼前发黑，耳边嗡嗡的响。张特助将手机放好，缓了好一会儿，才喊了秘书进来，将沐曦吩咐的事情交代清楚，让她去办。
那秘书见张特助脸色发白，不由多问了一句：“张特助，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没事。”张特助微笑着摇摇头。
“真的吗……”秘书皱着眉，不太放心的样子，“我总觉得你——”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张特助猛地栽到了桌子上！
“张特助！”秘书惊叫一声，急忙上前，“张特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无人回应。
秘书手忙脚乱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
路景扬见到蔡毅之后，先是请他吃了饭，而后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石悦的事情。
“我想过了。”蔡毅认真道：“合同上应该没具体写石悦的名字，所以，就算我把她带走，再换个人过来帮你们就行了，说起来也不算违约，只要没影响项目研究进程，应该就没事。”
路景扬顿觉好笑，问道：“那要是合同上写了石悦的名字呢？”
“那……那我……我也不知道。”蔡毅顿时蔫了。
见状，路景扬无奈叹道：“好，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合同上没有石悦的名字，难道你真的能把她带回s市？且不说她愿不愿意，你带回s市，是有百分之百的决心把她教好，还是能保证她一回到s市就能立刻变好？”
他越说，蔡毅的脑袋耷拉的更低，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几乎将头埋进地里去。
路景扬余光扫到对方无可奈何的身影，暗叹：蔡毅，在专业方面，他无疑是整个s市医院中最好的，理论和实操都让人心悦诚服，完全无可指摘；可在这人际交往以及管理部下的方面，实在太欠缺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