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悦登时蔫了。
沐曦没忍住抿了下唇角。
“吃饭。”路景扬舀了一勺饭，垂着眼递过去，似是刻意要避开沐曦的眼睛似的。
沐曦这才察觉到路景扬的不对劲。
难不成是自己违背他的意愿，总是跟石悦说话，所以他生气了？
她边吃饭边在心里嘀咕，时不时偷偷看对方一眼，可瞧着路景扬那样子，又不像是为了这件事生气——石悦早就不跟她说话了，要是为了这件事生气，过了这一会儿，他也该气消了呀。
可路景扬脸色还是那么难看，阴沉沉的，不仅像是心里憋着火，还多了几分黯然和落寞。
到底怎么了？
一直到吃完饭，沐曦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石悦似是真的被路景扬震慑住了，饭后，乖乖地收拾好东西，便道：“师哥，下午还要商讨研究项目方案，我、我就先走了。”
“嗯。”路景扬看也不看她一眼，低低应了一声。
石悦自然没敢再说什么，把吃完的垃圾袋子拎起来，默默出去了。
她一走，沐曦没那么多顾虑，不由问道：“刚刚怎么了，真的生气啦？”
沐曦略略歪头，试图把垂着眼睛的路景扬神情看全。
“没。”路景扬就短短的一个字，他和往日一样，仍细细地帮沐曦把被子整理好，又理好她的头发，道：“我下午会比较忙，可能要晚上才能过来一趟，你好好的，别乱动。”
沐曦“嗯”了一声，心底里还是觉得奇怪。
眼看着路景扬就要走了，她又忍不住问道：“真的没生气？我看你脸色好像挺难看的，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我没事。”路景扬生生挤出个笑来，道：“你好好休息，下午会有人来给你换药的。对了，你让我帮你拷贝的电影，一会儿也会有人送过来，你下午要是无聊，就接着看电影吧。”
说完，对方又笑了笑，开门走了。
只是在路景扬开门出去的那一刹那，沐曦清晰的看到，对方迅速抿紧的唇角，以及瞬间冷下来的面庞。
路景扬自称没生气，肯定是假的，可沐曦思来想去，都没能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要说他脸色不好跟沐曦无关，那石悦离开后，沐曦主动问起，他理应会提一句，不至于一个字都不吐露；可若跟沐曦有关，她又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他脸色那么难看？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现下沐曦觉得，男人的心也挺难捉摸透的。
***
实验楼会议室。
s市带来的项目不是很难，主要在技术上要进行进一步的突破，且，a市和s市还要互相进来学术交流和学习，耽搁时间不能太长。s市既要在规定时间内将项目顺利完成，还要将技术学到手，这可就难了。
再加上a市并不想白白教他们东西，也想从中学习，在s市医院派来的人员当中学到东西。
这么一来，既要完成项目，双方还要互相学习，谁也不想白白合作这一场，你争我抢的，本来一小时就能结束会议，签订合作合同，结果两方谁也不松口，导致生生拖延到了傍晚。
幸而商议结果还不错，没让双方闹掰，气氛算是融洽。
路景扬因着中午的事情，一下午脸色都难看无比，谁也不敢招惹。
会议结束后，他第一个起身出门，马不停蹄地就要去看沐曦。
“师哥！”石悦急忙追出来，边追边叫他，“师哥，你别着急，先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看学姐！”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路景扬猛地刹车，转身瞪她。
石悦被吓了一跳，急忙停下，可怜巴巴看着他，“师哥，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中午说得话，你都忘了是吧？”路景扬自上而下俯视她，目光冰冷。
“没、没有啊……”石悦声音虽低，但丝毫不心虚，还主动迎上对上男人的视线，她道：“项目要从明天才正式开始，我、我就想去陪陪学姐，她肯定不会影响我什么的……我就是喜欢她，想跟她待在一起说说话。”
“呵！”路景扬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个讥讽的笑，“你喜欢她？”
石悦脸颊倏忽一红，她咬了咬下唇，羞道：“师哥，你误会了，我说喜欢她，这个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
“我不管你是哪一种喜欢。”路景扬没耐心地打断她，道：“你想不想从这个项目中学到东西，想要从中学到多少东西，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你原本就是蔡毅在我明确表示不同意带你的情况下，强行把你塞进来的。”
闻言，方才小脸还红彤彤的石悦，脸色蹭的一下就白了。
再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在乎的是沐曦，我只在乎她能不能养好伤。”路景扬把话说得直白到了极致，“你已经打扰她两次了，事情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石悦，你要是有脑子，还要脸皮，就能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说完这番话，石悦已是眼圈通红，她强忍着泪意，咬着牙，“路景扬，你！你少自以为是！”
路景扬神色不变，饶是周围过路的人陆续朝他们投来异样的视线，面上仍是冷冰冰的。
他道：“我是不是自以为是，你心里清楚。只要你不再去骚扰小曦，那你，跟我没关系。”
说完，路景扬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和石悦一同从s市来的女生见状，忙不迭上前，小声道：“悦悦，别难过，我们先回宿舍吧。”
石悦咬紧了牙，盯着早已看不到路景扬背影的前方，方才忍了半天的眼泪，在得到别人的安慰之后，突然就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她哭道：“师哥、师哥他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误会我是……是那样的人？！呜呜呜呜呜……”
“悦悦，好悦悦，不哭了。”女生帮她擦了眼泪，道：“路师哥和你认识没多久，不了解也是正常，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行了。”
“师哥就算了，可、可是我担心学姐，”她泪眼汪汪看着女生，“我怕学姐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