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沐曦盯着路景扬看了半晌，一直没说话。
好一会儿后，才别过头，道：“这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沐母跟着姑奶奶离开，的确是为了去拿姑奶奶送的东西，但更重要的，还是想留给二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是以，在二人没谈完之前，她们是绝不会贸然进去的。
如今沐曦突然走了出来，客厅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这么快就谈完了？
看表情，两个人谈的好像并不顺利。
“今天多谢您一家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沐曦礼貌对姑奶奶说道。
姑奶奶笑了笑，“客气什么，下次再来玩。”
“谢谢您。”沐曦避而不谈，转而看向沐母，“妈，我们回家吧。”
“好、好。”沐母边点头边看姑奶奶，眼神中多有试探和询问。
路景扬还没出来，可沐曦已然要走了，方才在饭桌上就闹得不太痛快，姑奶奶不好再提让对方留下来这样的话。
故而，纵然她还有些不舍，但也不好意思强留，只道：“确实很晚了，我送你们出去。”
“姑奶奶年纪大了，还是——”
沐曦的话还没说完，路景扬忽从餐厅内走出来，理所应当地接茬：“还是让我去送送她们吧。”
“好好好，那你去送。”姑奶奶乐道。
本想拒绝的沐曦，也不得不“嗯”了一声，让路景扬帮忙拎着东西出了屋门。
路景扬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沐母在后面轻轻拽了拽沐曦的衣角，轻声问她：“怎么了？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谁招惹你了？”
“没什么，回家再说。”沐曦面无表情道。
路景扬说话算话，将东西放到沐曦车上之后，只说了句“小心慢走”，便后退几步站到台阶上，目送二人。直至看着沐曦的车驶出视线，他才回屋。
屋内姑奶奶正是不解，见他回来，急忙问道：“你和小曦到底怎么了？在餐厅没谈拢吗？”
她瞧着，沐曦对路景扬也不像是完全没念想的样子。两个人之所以生气、拌嘴，归根结底是对对方还有念想，否则，以沐曦的脾气，早就待路景扬如陌生人一般，客客气气的了。
两个人明显都对对方有意，既如此，怎么还是没谈拢？
“姑奶奶，归根结底，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屡次劳烦您帮我出主意，辛苦您了。”路景扬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感谢一番，言外之意，大有让姑奶奶不要再插手此事的意思。
姑奶奶登时不悦道：“你以为我想帮你出主意？”
“是我不好，总让长辈操心。”路景扬垂眸，淡淡道。
姑奶奶冷哼一声，“你知道最好！以后，就算你求着我帮你出主意，我也懒得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管！”
说完，她一敲拐杖，怒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原地的路景扬坐下来喝了会儿茶，模样不悲不喜，没有丝毫变化。
二楼拐角处偷看的姑奶奶见状，低哼一声收回视线，又是气又是心疼，“真是……活该！”
***
沐家。
沐曦回到家之后，整个人气场都怪怪的，沐母实在忍不住，再次问道：“小曦，景扬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你怎么——”
“我倒是想问问您，路家老太太跟您说什么了？”沐曦反问：“这一下午，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处处帮路家说话？你忘了当年路景扬爸妈是怎么羞辱我们的了，是不是？！”
提起路景扬父母，沐母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见状，沐曦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恨铁不成钢道：“他们路家瞧不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讨好他们？就算讨好了，他们也未必能对——”
不等她说完，沐母便忍不住辩驳：“景扬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她跟路景扬爸妈不一样。”
“所以呢？”沐曦看着她，视线冰冷。
被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着，饶是对方是自己的女儿，沐母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她垂下眼帘，小声辩解：“她都跟我说了，景扬还喜欢你，要是你愿意的话，他可以立刻带你去民政局复婚。你想，他家老太太能这么跟我说，不就是代表她也想让你和路景扬复婚吗？”
说到最后，沐母底气足了不少，都敢抬起眼直视沐曦了，“路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他们家，这位姑奶奶说话可比景扬爸妈说话算数多了。这是路家最高长辈的意思，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盛颂呢？”沐曦又问。
沐母一愣，反应了片刻才将盛颂二字和脑海中的印象对应起来。
她一噎，“你、你不是还没跟盛颂——”
“您这是把盛颂当备胎啊。”沐曦冷笑了下，“妈，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一见着更好的，就找理由要把盛颂给撇了，你把他当什么？板凳队员？替补？”
沐母被质问的哑口无声。
“接下来我公司会很忙，暂时不回家住了。”沐曦转身，边回自己的卧室，边道：“我不在的时候，会请保姆来家里照顾您，您不用太担心。”
沐母后知后觉追上去，急道：“你是要搬出去？”
沐曦自顾自收拾行李箱，也不吭声。
“就为了路家的事情，你要搬出去？”沐母急得跺脚，“我、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这些年有多苦，我只是想让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让他照顾你。你和景扬早就——”
“东西收拾完了，我先走了。”沐曦不等对方说完，拉起行李箱便往外走。
沐母急忙去拦她，“小曦、小曦，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小曦，我——”
沐曦拿开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撇过头，“明天会有人上门来照顾你的，我先走了，等忙完公司的事情，我就会回来，你别多想。”
“小曦！”沐母急得哭腔都出来了，语无伦次的：“我、我以后不去路家了，你别走。”
但沐曦半刻停顿都没有，直接打开家门，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