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摆摆手，就着又喝了一口咖啡，道：“算了，反正只是说两句话就走，再点一杯也喝不完。”
“也是。”路景扬点点头，视线一直在对方手中的咖啡杯中，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
“依照我们之前的判断，许菀菀应该过些日子就能被放出来。”沐曦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顾自说道：“她出来之后，我再把陈招娣的事情公布出来，证据俱全，再加上温棉折在里面没办法给她出主意，她也说不了别的。”
路景扬“嗯”了一声，片刻后反应过来，皱起眉，“你把陈招娣的事情公开？”
“嗯。”沐曦点头，“你还要去s市，再掺和这些事情，两头跑太麻烦了。这些小事，我来做就行了，反正许氏正跟我杠呢，他们嚣张的要命，我正好用这件事狠狠敲他们一棒子。”
许氏出了乱子，香水原料的供应商被沐曦挖了过来，用低价收购了一批原料，还彻底压下了许氏香水的生意。这个消息在圈内早就传开了，不少人都背地里笑话许氏。
这惹得许氏十分不满，最近装也不装了，整天在m集团找茬，小题大做。
也亏得沐曦提前嘱咐了各个部门的部长，这才没闹出事情来，但许氏这接连不断的折腾，集团的员工们不得不时刻紧绷着精神，一刻也不得闲。
只等陈招娣的事情爆出来，许氏才能彻底没精力和心思跟m集团纠缠。
所以，沐曦想亲自来做这件事。
“s市那边也不是特别忙，而且我本来就要经常回来，所以也算不上麻烦。”路景扬佯装闲适道：“现在做科研不比从前，不用随叫随到，而且还有休息日，只要把工作做完就能下班，没你想象中忙碌。”
沐曦一顿，而后笑了，唇角翘起，“倒也是，否则，石悦也不可能当天就来找你。”
一提起石悦，路景扬搅拌咖啡的动作僵了下，幸而很快就恢复如常，甚至还玩笑道：“怎么又提起她来了，难不成你真吃醋了？”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沐曦轻哼，“我都跌在你身上一回了，难不成还想让我跌第二回？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跟你之间是绝对不可能了，你也少想这些。”
路景扬放下勺子，静静看着对方。
沐曦刻意忽略掉那道视线，侧身看向落地窗外，“要是你不提呢，我们至少还能做个朋友，见面打个招呼，也不至于太难看；要是你像现在这样——”
她收回视线，对上路景扬的视线，眼神认真，“以后，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半晌，路景扬垂了眼帘，“知道了。”
“嗯。”沐曦也不想再多此事，而是岔开话题，接着说起许菀菀，“陈招娣的事情，你来说还是我来？”
路景扬始终垂着眼眸，“我来，你安心打理公司就行。”
“也行。”沐曦丝毫不客气，“还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随时联系——当然，只限于在陈招娣的事情上，除此之外的，你就算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路景扬内心只剩下苦笑。
他暗暗叹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好，我知道。”
“没其他事情了吧？”沐曦起身，“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等等。”路景扬站起来，抿了抿唇，才问道：“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甜食，几年不见，怎么换了口味？你现在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下次我好帮你点你喜欢的。”
沐曦扬起个礼貌的笑，“我现在喜欢意式特浓。”
“你不是不喜欢苦的吗？”路景扬登时皱紧眉。
这么苦的咖啡，别说是喝，以前的沐曦就算是闻到意式特浓的味道都要皱眉，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反胃。
没想到如今竟然喜欢上了……
“之前经常需要加班，不得不靠这些提神，越苦越有用。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呗。”沐曦耸耸肩，风轻云淡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人都变了，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会跟着变。”
人变了，喜欢的东西也会跟着变……
路景扬暗自咂摸这句话好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沐曦早就走了。
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怔，才结了账，匆匆忙忙往外走。
陈招娣的事情还得靠他来谋划、推动，他片刻发呆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老宅，路景扬诧异地发现，姑奶奶竟然回来了。
进了屋，对方正指挥几个保姆放置东西。
“这是石头，不怕磕碰，但这玩意儿砸在地上能砸出个坑来，更别提砸到人身上，你们小心着点。”
“把这个放到我楼上书房的玻璃柜去，每天都得擦。”
“这些先放着，等着——景扬？”姑奶奶一挑眉，总算发现路景扬的存在，她拿着拐杖指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他坐。而后，她又指挥了一阵子，才得空坐过去，道：“刚从外面回来，忙什么去了？”
路景扬一五一十说了，连带着和沐曦见面的事情，也告诉了对方。
姑奶奶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多见面啊，才能培养感情，也能叫她想起来你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对她的好。时间长了，她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不会狠心到跟你断了联系。”
“可……”路景扬垂眸，叹道：“我连她现在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怕是……”
他没说完便垂下了眼帘，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一旁的姑奶奶都看惊了——她何曾从路景扬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就连他们刚离婚的时候，路景扬也只是阴郁、沉默，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
难道两个人真的不可能了？
她不信！
“人都是会变的，她变了，你也变了，对不对？”在这件事上，姑奶奶从未有过的耐心，她道：“可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还喜欢对方，这不就够了吗？你不知道她现在的口味，那就去问啊！你不主动出击，难道还指望她来主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