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明知何明月的盘算,但却还不得不上钩,心里却是已恨极了她。
待过了这年宴,她必然要给这屡次三番给她找不快的何明月好看
“大王妃坐回去,皇太孙妃虽然位份尊荣,但也只是一小辈,何处不能坐,便在徐夫人旁给她加个位置便是。”
徐夫人一下成了众人目光的聚集点,她怔了一下,起身冲皇后娘娘她们一种妃子矮身行礼。
何明月见状一勾唇,道:“算起辈分来,这徐夫人也是皇太孙殿下的表舅母,未来皇太孙妃和徐夫人坐在一起,想来也是有话聊的。”
皇后慢腾腾的应了一声。
众人眼观鼻,口观心,当即看出了今日这局势的不对劲之处。若是放在平日,以皇上和皇后娘娘对皇太孙殿下和顾北茵的荣宠,是绝不可能作出这般当众打脸之事的。
一时间不由让人捉摸不已,但却又摸不清头脑。
最为快意的,自然就属何明月了,当即又道:“总督夫人,对此可有意见”
徐夫人心下有苦说不出,纵使有意见她又能说什么
皇后和大王妃这分明是联手在给顾北茵难堪,故意将她贬到这末席来。
她因着与顾北茵沾亲带故,便成了这众女眷中最好的靶子。
不答应开罪皇后和大王妃,应了必然又会惹那尚未蒙面的皇太孙妃不快。
“总督夫人”
何明月见徐夫人半晌不答,凤目微沉,“怎么,皇后娘娘的话,你听着没有”
徐夫人脸有些发白,阿莲不愿见主子为难,赶紧跪地道:“皇后娘娘恕罪,我家夫人大病初愈还没恢复呢,所以所以”
“身子既未好怎不在驿馆待着,这年宴之上,娘娘要被你传上了病气可怎么办”
何明月插话道,掩住口鼻,露出嫌弃之色。“还不快把她的席位再撤远一点”
“够了。”皇后面色一沉,“总督夫人落座吧,此事到此为止。”
“是,谢皇后娘娘。”徐夫人谢恩后,眼眶红红的坐下,浑身的力气都拔干了险些摔在地上。
那滑稽样子又引起一阵窃笑,众女眷看她就如看一个笑话那般。
皇后面露不耐,看了何明月一眼,心里也想不通这大王爷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会让皇上对皇太孙殿下隔了心。
甚至还特意提点她让她在宴上,给那小丫头两分颜色瞧瞧。
只是,皇后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尴尬,说到底,她并非夜修寒的嫡亲祖母,若是皇上真有传位那日,那她岂不是可若是不从,惹恼了皇上,也非善事。
好在有这何明月跟
着一闹,她也就顺水推舟罢了。
何明月撇了撇嘴,却是浑不在意。
哼,这徐夫人与她是没什么仇怨,但谁叫她与皇太孙殿下沾亲带故,顾北茵那个贱丫头也要叫她一声表舅母呢反正只要是与那小贱人有关的,她都不会让其好过
徐夫人虽坐了下去,但又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
虞夫人这会儿距离她太远,也是顾不上安慰两句
“夫人,要不咱们走吧,真的是太欺负人了。”阿莲没忍住小声哭了出来。
“快把眼泪擦了。”徐夫人小声道,也强憋着眼泪,“咱们不能走,走了就更留人话柄,不能给夫君惹麻烦。”
原以为这事儿到此也就了了,但何明月却晃眼瞧见徐夫人主仆那红眼的样子,嘭,她重重把酒樽往桌上一放。
连皇后娘娘和一众女眷都被她此举给惊着,不晓得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总督夫人怎还哭了,莫不是刚刚皇后娘娘的话还让你觉得委屈了不成”何明月阴阳怪气道。
她一口一个皇后娘娘作挡箭牌,皇后虽然不喜,但也只能顺势而为,也唯有如此,她才能既不开罪顾北茵太多,又不违背皇上的旨意。
徐夫人却是被吓得面色发白,慌忙道:“不、臣妇不敢”
“不敢我看你就是故意败坏皇后娘娘的心情,年宴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这是来给谁添晦气呢”
何明月的话越说越难听,虽有不少女眷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看热闹,但这会儿也觉得有些过了。
皇后娘娘这会儿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正要开口,就听到太监的通传声。“皇太孙妃到”
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向入口处,一道慵懒的身影自外大步而来,红衣赛血,似暗夜中炙热燃烧的烈火,妖艳又霸气,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顾北茵的衣裳素来就喜好两种颜色,一种是极致的白,一种便是妖艳的红,平日里,她白衣颇多,反倒是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就偏爱红装,其实这也是因为她在阴司冥府里的喜好所致,她打从化形,所有的衣裳,就都是由彼岸花扎染所制,在那个没有太阳光辉的地方,她的一袭红裳,就是阴司冥府里最耀眼的光芒
阴司冥府有序不假,但规行矩步四个字,在她身上似压根不可能发生
那雷厉风行的步伐,端是比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军还要霸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坎上
她一出现,这夜色都被点亮了几分一般,在场的群姝在她跟前都宛如陪衬那般。
何明月见她众星捧月般到来,一张脸嫉妒的快要变了形。
顾北
茵从徐夫人身边经过,后者痴痴的看着她,反应过来本要行礼,结果顾北茵却是微一覆手下压,徐夫人只觉无形之中一股莫名的力道压在了她的肩头,稀里糊涂就这么坐了回去,众女看她畏畏缩缩的德行,目露可怜中又带着嘲讽。
走到主位前,顾北茵终于停了下来。
许是她疾步而来的气势太过逼人,那一刹皇后和何明月的脸色尽数变色,便是下一刻她从后背拔刀出来砍人,估计都有人信。
何明月目光一闪,振作了精神:“顾北茵,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坐镇的岁末年宴,你来的未免也太晚了吧”
“啧啧,我可是早就来了。”
顾北茵懒洋洋的答道,“只不过是在外面听了会儿戏,怕是入场太早,就错过了好戏上演。”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皇后的目光也阴沉了下去。
顾北茵本就无心参与这些世俗之事,从前在京都之所以会搅进这些是非之中,一来是为了查探魄珠的下落,二来则就是为了给原主讨一个公道。
可眼下,她却是为夜修寒抱不平起来。
无论是之前在御花园里皇上提及五王爷的表现,还是今日这岁末年宴上他刻意给夜修寒施压的手段,都令顾北茵所不喜。夜修寒这家伙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只憋在心里,不愿表露,但却不代表,他就当真一如他所展现出的那般生性淡漠,起码对于皇上,和郑老太公,甚至还有四王爷,以及楚绝他们几个,他是一直都真心实意的在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