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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一)(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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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享看着这一切。他承认,姓庄的在某些时候,的确让人够受,折腾过了度,没有谁能无条件宠她,她这样总有一天要吃苦头。

    然后他才看见我回过身,脸上的神情。

    多年后某天我在沙发上观看动物世界,鹿群淌过奔流的河水,折了腿的幼鹿被遗留在原岸,哆嗦,趔趄,盯着镜头,又疼痛又茫然。

    齐享从身后经过,驻足陪我看了一会儿,蓦然间他俯下身搂住我,吻我的头发。我抬手去抚摸他的头颈:"怎么啦?"

    "长得多像你。"

    他真是有办法让我脆弱。虽然在零二年秋雨枯黄的那个日子里,这一点尚未表现的十分明显。他只是看着我,面色还谈不上多缓和。

    我向他走过去。沈思博还在看着我吧?太好了,不枉我一场无望的刻薄。眼前这个男人,我是要主动扑进怀里呢,还是等他来拥抱我?

    但显然,我们彼此都下不了这个手,太尴尬,而且又有一个多月没见面。

    四周有同学侧目,冲我挤眉弄眼,有女生人过去了还回头张望,我脊背挺的像颈椎病患者,不止因为齐享,还因为身后那两个,我有受到夹击的感觉,开口就不流利:"你......"

    他等着我说。

    "......带伞了吧?"

    他怔了一怔,接着莞尔:"当然。"

    走前我回头看看,沈思博和谢端可能已经沿另一边的楼梯下去了。

    我想,也许齐享也就一般在意,甚至也许他来是告诉我,庄凝,这一个月来我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所以他名义女友我怎么闹腾他都不气恼,不妒忌。

    我当时不明白,这种情况是,他理性上明知我不妥,却又在不自觉当中偏袒我。偏袒二字,在一个已经基本社会化的成年人,他的选择性意识里,是奢侈任性的小东西,不是谁都可以。不是对谁都可以。

    在楼道里,齐享方才给面子的那一点微笑就全都不见了,面色倒也谈不上多难看,就是没表情。他就这么端着挺合适的,宽容得跟个二百五似的行为完全跟他文不对题。

    我想,他要是敢开口指责我,我一定会说,唷,你管得很宽嘛。

    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又沮丧又懊恼,真要解释吧,再一想,还真没得解释,就是那么一回事,你还没放下。这一点无可辩驳。

    所以我无话可说,爱谁谁。

    我怎么可能对他讲,从反应过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逐渐感觉--其实要谢谢你来,我下午在教室里非常孤单和难过,再加上刚才的事,如果你没有回陵城,我都不知道这个周末要怎么熬过,上自习,看资料,或者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我现在的室友是个晨昏颠倒的夜猫子,我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了一句话,一旦开口那突兀的声调,连我自己都得罪了。

    谢谢你回来,虽然突然了一些,虽然一见面就不是愉快的场景,我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可能对他讲这些。

    如果他现在要走,我现在二话不说就帮他拦车。

    所以说齐享遇到二十岁的我,还真是蛮作孽的,此女一点柔软的心意收的比存折都严实,他笑她觉得他虚伪,收敛了她又觉得自尊心无处安放,又不是只有她神经长全了,别人也得慢慢调整情绪是吧--他单手撑伞转眼看看她,她紧着一张脸毫无愧疚的颜色,还得他找她讲话:"冷吗?"

    话一出口他可能自己都想,真废。

    但我密不透风的心境,竟然暗暗透开一线:"还行。"

    齐享抬手探向自己的衣领,我急道:"我不冷,你别脱给我,冻死你!"

    这位帅哥今天十分学院派,外套里头只穿了衬衫和薄毛衣,而今早骤然降温,温度不到十五。

    他手指停在领口处看着我,有点要笑起来的样子,然后他从外衣内袋里抽出手机,它在他手里振动的非常欢快。

    我大为尴尬,看他接完电话放回去,才忽然想起来问:

    "你怎么找到我教室的?你短信里只问我有没有上课。"

    "选修课的安排,系部教务栏有详细公布。"他说:"另外你可能忘了,有个下午我发短信问你在做什么,你向我抱怨《法律经济学》这门课教师只懂照本宣科。那天也是周五,跟今天一样。"

    我默然,那是学期初发生的,他要是此刻再追加一句"你看,你说了什么我都记得",我心里对他的惭愧全得显山露水,但他什么都没再说。

    我叹口气,自己都觉得很莫名。

    "干什么,老气横秋的。"

    我纠结良久,低头盯着潮湿路面:"哼哼哼哼哼?"

    "?"他侧过脸:"再说一遍。"

    "唉。"我只好说得更清楚一点:"你不生气了?"

    "哦。"他转回头,听起来挺冷淡地回答:"没有。"

    我后悔了,让你事多,让你问。

    但接着,齐享就把伞换到左手,我刚想,不是吧,连雨都不给我遮了,他就用右臂搂过我肩膀,贴紧他的身体。

    我们晚饭仍然在"佳缘小栈",齐享说自己对这一家的**藕甚为想念,那只盛放它们的,莲花状的瓷碟被端上桌时,他微笑起来:"竟然连容器都没变。"

    对啊,一直是两人吃刚刚好,这样子嘛。上菜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在饭后离席那个点上,雨曾有一小段的停歇。走到门口有电话进来,我和齐享说着话,一边抽出手机来瞧一眼号码,立即噤声。

    齐享正穿外套,也没注意我的神情,只随口问了一句:"换手机了?......"就被我急赤白脸地制止:"嘘!别说话,千万别说话--喂,妈?"

    我的声音很饱满,很抖擞。

    "小凝,最近还好吧?"我妈在电话里说。

    妇联主任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声调久矣,业务不熟练,频率在高昂和低柔之间岔来岔去找不准:"呃?"

    "挺好的啊。"我用肩膀和下巴夹着手机,两只手拉上包链:"怎么啦?"

    我脚步缓下来,齐享也就没有等,独自走在前面,我不时抬头看看他的背影,两个人形成和马路平行的一条直线。

    "我是你妈,没事就不能打给你?"

    "能啊,能啊。"我说:"我最近挺好,奖学金拿了二等--哦这个说过了。我竞选上了学生会副主席--这个也说过了?反正我挺好的。"

    我妈静默了几秒,叹口气,温柔地问:"在学校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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