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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桃花杀(三)(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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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学期刚开学,我用积蓄,再添上奖学金,买了我人生第一个手机。

    后来有人调侃这种直板机,说可以当板砖揣兜里,遇拦道的直接拍对方脑门上。但不管怎样,这个机型在当时是挺凑合的了,起码它还是个八和弦。

    "万一有什么不对。"沈思博把它拿过去在手里:"你就拨给我--"

    "拨给你,你就不开会了?"我从一教门口的花坛上跳下来,对面看他,今天我们上午都是三四节的课,一楼和六楼。

    "开会--"他拨弄我手机玩:"开石油也得过去啊。"

    我想说,那你干脆不要开,我也不出去了。一转念,算了,做人要懂事,我自己也是学生干部,时间不归自己管的情况多了,不该强求。

    "没事的我跟你说,都是论坛里聊了很长时间的,而且他们以为我是男的。"我解释给他听:"再说了,人家个个事业有成,套句术语来讲,那犯罪成本高了--我还没那么大魅力。"

    "谢端呢?谢端怎么不陪你去?"

    "她又不混论坛,再说她可认真了,一天自习都不肯拉。"

    他劈里啪啦打贪食蛇,头也不抬。

    就在此刻我想起来一件事,猛地一激动,劈手把手机夺回来,沈思博被我吓一跳:"干吗?"

    脸红的一塌糊涂,我答:"有隐私,刚想起来。"

    他说:"呵!呵!呵!讲来听听。"

    开玩笑,要我讲给他听,我把他的号码分组在了"家人"一栏?我不理他,原地晃晃:"我好像胖了,你说呢?"

    "我要说是呢?"

    "你说一个试试?"

    他笑笑。这时卓和从后面过来:"嗨,沈嫂!"

    难得他去年圣诞和谢端互相看不上,过后也没见得多尴尬,见到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我正要随口答应,沈思博直起身来,语调轻描淡写却基本没余地:"不要胡说八道。"

    我在顷刻之间,觉得不快卷上心头。

    以前卓和这么叫我,他也会这么说,但不知为什么,不一样。

    卓和倒没什么,估计习惯了:"我先过去,给你占个前边的座?"

    "等等,一起走。"沈思博转回脸对我说:"总之你自己注意。"

    今天上的是写作理论,选修,六个班的大课。

    不要把法律系开的写作课联想到什么浪漫的东西上面去,这个课主要教大家撰写文书、申论、通讯材料,汉字们被捆扎地好好的躺那儿,猪头肉一样乏味的和我等大眼瞪小眼。

    一般这种课,放眼望去,都是歪倒一片的盛况,就着春光小睡。但眼下并不是。

    女讲师三十岁左右,我曾经听过她一个关于"诗性与梦境"的小型讲座,那叫一个激情洋溢,萨福附体似的。她教我们写这些注水猪肉以完成教学任务也挺不容易,诗大概不能让谁安身立命。

    她正关掉DVD,笑眯眯地对我们说:"大家来谈谈对《鸳梦重温》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

    被叫到的同学说:"大俗,但是好看。"

    "《长别离》呢?"

    这两个都是讲失忆的电影,前者欢喜,后者惆怅--女人苦等回战场的爱人,强求男人记忆复苏,男人觉得她陌生而且恐怖,挣脱开逃走,最终她无奈的看着他背影离开。

    "好,请同学们周一前按课本要求交一份文件稿到我的邮箱,长短不限,抄的也行,但请把格式对齐。"下课前她对我们交代:"我也要交作业给学校,大家请给我面子。"

    "相比我更喜欢后者,残缺美。"她讲完收拾东西,拿碟片在手里自己又动了感慨:"他人一直都在你身边,但其实已经永远回不来。"

    放学铃这时响了。

    我正要站起来,猛地被这句话煞到,隔着人群盯着她,突然不会动了。心酸地厉害,眼底发热。

    沈思博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我拥有过他吗?我懂得过他的心思吗?有一天他要离开了,我怎么让他回来?

    到了下午,我还闷闷地想着那句,一直在身边,却永远回不来这句话。

    结果下了公车我就迷路了,那家BAR在陵河旁边,具体位置,射天狼同志告诉我,一找就找得到。回头见到他我要跟他说,他一个法律工作者,说话如此不靠谱,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还是陵城人呢,陵河这附近,有多少香艳的传说,就有多少曲折的偏街,小巷,旮旯,这是一条满怀心事的脂粉河。

    我这边来的不多,沿着河绕了两圈,最后着急了逮着个人就问:"请问您知道"小乱"吧在哪儿?"

    对方大惊失色,嘀咕一串,我一看,外国银。

    正着急我手机响了,陌生号码,我很粗鲁地对着它:"喂!"

    对方顿了两秒:"加图?"

    声音听上去略略意外,意外是正常反应,程度轻是因为他收得拢。

    "对,对。是我。我是个女的。"

    "我知道。"他那边不动声色:"听出来了。"

    "你是--射天狼?"

    "不,我出来接你。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我四面看,一边用手扇风:"我旁边有一个照相的,一个抱小孩的,一个--"

    人真多啊,我眼都花了。

    "停。"他打断我:"我看见你了。"

    "啊?"我还在左右顾盼呢。

    他的尾音终于流露出一点点真正奇怪,和有趣的情绪:"是你。"

    什么话。

    我回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了他。

    陵河最窄的地方不过七八米,他就站在正七八米外,宽肩细腰,线条分明的脸,硬朗的五官。

    "齐,齐师兄?"我惊讶得,只会说这一个词。

    "你走错边了。"他在电话里说。

    "怎么办。"

    "前面有桥,你过来。"

    我拿着手机,想到了挺久之前,对他态度莫名的唐突,一时间有些赧然。十九岁半的我觉得十八岁的我实在太冒失太年轻,我都替她不好意思。

    "最近怎么样?"我问。

    "还行。"他声音特别稳,不紧也不慢:"你呢?"

    我们隔着一条河,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垂柳的倒影在水中轻轻摆,画舫上有流苏飘动。阳光在两岸都热烈而斑驳。我说:

    "凑合。"

    他绕过卖风筝的小铺,我扫开长斜的柳条,他迁就我的步子,我迁就他的步子。那座桥怎么走都走不到。

    "骆婷过得不错,在上海。"我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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