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老夫人，殁了
凤少墉哪里是凤玄墨的对手？
更何况他这会儿怒急攻心，一出招，就全是破绽。
凤玄墨只几个格挡，就让凤少墉脚步趔趄，连连后退。
邓氏看到自家儿子吃亏，忙伸手扶住他，目光骤然扫向凤玄墨，厉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墉儿的事。更何况墉儿不仅是我的儿子，更是凤家的嫡子，凤玄墨，你有什么资格对他动手？”
宋轻听到这个逻辑，有些奇怪地反问：“难道不是他先动的手？”
难道别人都要来杀自己了，还不能还手了？
众人颔首点头：“没错，没这个理。”
真要论起来，也是凤少墉理亏在前才是。
凤家族老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忙招手道：“将犯妇邓氏拿下！”
从高高在上的凤家老夫人，变成犯妇，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不过邓氏这会儿听到这些，却浑然不在意了。
这高高在上的凤家老夫人，她早就当够了！
想当初，凤云海如果不是为了夺取凤家大权，压根儿不会娶她。
她知道，他心里有别人。
这些年来，他对她相敬如宾，给她抬举、名分、地位，却不给她半点的男女情爱、夫妻情分。
她通通都知道。
只是，她不稀罕。
她根本就不稀罕嫁入凤家，不喜欢众人恭维她、吹捧她、围绕着她团团转，取悦她的情景。
是邓家稀罕，是邓家想要攀凤家的高枝。
如果能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宁愿去牵羊放马，宁愿去跟那个男人粗茶淡饭地厮守终生。
她从嫁入凤家来之后，就从没有过一刻的安宁。
要谨防别人暗中使坏算计自己，也要费尽心思地算计别人。
好像她的唯一目标，就是帮着自家儿子铲除他路上的所有绊脚石，让他顺顺利利地当上凤家家主。
这是她的意愿，亦是邓家所有人的意愿。
所以她逼不得已，到底还是对老爷子动了手。
但是，事已至此，说后不后悔的，早就没了什么用处。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她宁愿回到一开始，还没成亲的时候。
“姝姝，我在西城门的河阳茶馆等你，你若愿意跟我走，我此生必不负你！”
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小名了，就连父母兄弟见了她，都得行礼尊称。
跟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她的红嫁衣都准备好了，却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他牵着她的手，那样深情地看着她，信誓旦旦地对天发誓。
可是她却到底一点一点地把手指，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一寸一寸的覆灭，心如刀绞一般。
可是她转身得那样决绝，生怕再多看一眼，都会反悔，跟他一起离开。
她到底还是顺顺利利地嫁入了凤府，她以为他会大闹一场的，可是知道当知道他连她的婚礼都没来参加的时候，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直到，她收到他的贺礼。
那是一把十分漂亮的匕首，他送给她、又被她还回去的匕首。
他说那是家传之宝，是婆婆一代一代传下来，日后她也要传给自家儿媳妇儿的。
竟是连生儿育女那等的事，都已经全想好了。
她跟他也曾憧憬过未来，想着儿女绕膝、其乐融融的场景。
然而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气恼他非要送这个东西来徒惹她伤心难过，可抬起手来想丢掉，却到底舍不得。
入花轿的前一刻，她将那匕首贴身放好，此后，便再也没有离过身。
如今，她就用他亲手送给她的这把匕首，了结她这毫无意义的一生吧。
“不好，她要自尽！”
伴随着一声大吼，只见邓氏拿起匕首，手起刀落，“噗嗤”一声插入了胸口。
宋轻离她很近，是可以阻止她的。
只是她到底只是站着，没动。
邓氏当初也是用这把匕首，像现在这样，插入了老爷子的胸口。
身体一软，邓氏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满口的血：“一命还一命，我跟他，两清了。”
“娘！”
凤少墉发疯了一般，忙冲过去摁住邓氏的伤口。
可是那血冒得好快，根本就堵不住。
他转过头，满目血红，青筋暴起地冲着宋轻怒吼：“你不是神医秋月白吗？还站着干嘛？救人啊！”
宋轻眼睫一垂，淡淡地道：“医者，不救没有生心之人。”
邓氏自己一心求死，自然有的是法子死，救了也是白救。
而且她想以死来将罪名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既想要保住自家儿子，又想要保住那个男人。
“来人，来人，快去叫大夫，叫大夫啊！”凤少墉声嘶力竭地冲着下人大吼。
可是邓氏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已经等不到大夫赶过来了。
她看了眼自家儿子，最后一眼，看的是凤玄墨。
从前她看凤玄墨，向来是端量、算计、谋划，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厉害。
可如今临死了，她再看他，却是哀求。
哀求他不要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也哀求他放过凤少墉。
凤玄墨的眼神却十分地冷硬，没半点的波动。
这些年来，邓氏在背后主导着，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
她如今死得干脆明了，倒是便宜她了。
邓氏缓缓地闭上眼睛，断了气息，可凤少墉却抱着她不肯放手。
直到大夫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了眼邓氏的情况，小心翼翼地开口：“二爷，老夫人，殁了。”
凤少墉浑身一僵，如被雷劈。
他瘫软地坐在地上，好像这个人的魂魄都被人抽离开一般。
慕容旭跟邓家的人看的暗暗着急。
这种时候，他可不能掉链子啊！
就连上官荣也忍不住暗骂一句：“这家伙，果然不靠谱。”
上官慧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凤玄墨的那里，似乎想明白一件事。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
“什么？”上官荣听到自家女儿开口，回头去听。
上官慧皱着眉，道：“我们一直都以为，凤玄墨要跟凤少墉争夺凤家家主之位，可是有没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