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旧仇
一行人从祭坛回到正厅，凤玄墨先让莫言新收拾出一间房来，好安置宋轻。
不过在看到新房的时候，他顿了一秒，道：“不必了，就这儿吧。”
莫宣之还有些错愕。
这可是新房，难道一会儿让他也睡在这儿？
却见男人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简直比寒冬腊月的冰霜更是刮人了脸颊。
莫宣之浑身打了个冷颤，默默地退开几步，离他们远了些。
明白了，这房间今晚是他们的了。
“你先休息，我很快回来。”将宋轻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凤玄墨这才转身出门。
一进正厅，他就径直地走到主座上落座，白袍一撩，一身的优雅华贵气息。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盏，修长的手指在茶杯盖上点了点，头也不抬地道：“说吧。”
在别人家里，如此的不客气，却偏偏叫人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这个男人，生来高高在上，活该如此一般。
贺天澜眯着眼盯着他，目光微微闪神儿，不禁更加地好奇起来。
莫言新说起往事，顿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额上的皱痕都好像变得更深起来。
“说来也是一段叫人伤心的往事，我与夫人伉俪情深，原本育有三个孩儿，四海太平，家庭美满，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别的所求了。”
“可一切，却在十年前被打破了。”
那会儿他家大儿子已经十七八岁，快及弱冠，仗着夫人宠爱，自己又是淮海城的大公子，行事也略过张扬了一些。
他原本也训斥过好几回，只是夫人维护，他也没好太发作，却没想到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那会儿在街上，我儿遇到一个乞丐，便故意戏弄了一番，将秽物藏在馒头之中，逼迫那乞儿吃下。”
那乞儿发觉之后反抗，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结果便被一阵好打。
打完之后，那乞儿便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必定要让他们墨家，断子绝孙！
“这话当时我们谁也没放在眼里，谁都觉得，一个乞儿如何翻得起风浪来呢？可是没多久，我大儿子便出了事。”
他被人扒光了衣服，横死在街头，身上全部被涂满了污秽之物，还有驱虫在到处乱爬。
那个乞儿，以千百倍的代价，报复了当初他受的屈辱！
贺天澜蹙起眉头，有些一分钱应地道：“那小乞儿，别人虽然欺辱于他，固然有错，可他却连半点后路都不留，直接要了人的性命，实在狠毒！”
凤玄墨眼皮子掀了掀，瞥了那贺天澜一眼，又垂了下去。
凌霄派掌门大弟子，一身的名门正派的作风，却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
人未受其苦，何苦来评判对与错？
凤玄墨放下茶盏，面色平静而克制，没受半点影响：“继续。”
莫言新强忍着悲痛，继续自揭伤疤：“我儿死后，我便发誓，找出凶手。可是没想到，到最后凶手没抓到，我的二儿子也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他的夫人看到那副到处是血的场景，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而他的心里，也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这是在他们的城主府里，戒备森严的城主府，他竟都保不住自己的儿子，可想而知，对方的手段，多么的无孔不入？
三个儿子，死了两个。
想到那小乞儿放出来的要让他们莫家断子绝孙的话，他们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
可是没想到，他家老三，却逃过了一劫。
“对啊，宣之师弟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凌霄派众弟子好奇地问。
莫言新解释道：“当时夫人一直想要生个女孩儿，怀孕的时候，大夫也说是个女孩儿，结果生下来却是个儿子。”
“可我家夫人准备的衣裳都是女孩子的衣裳，见老三生得秀气，便将那些衣裳给他穿了。”
所以不了解的，都以为他们家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被对方误以为是个女孩纸，所以才没有要了老三的性命。
他们两夫妇见此，只好咬着牙，对外宣称宣之是女儿身，并且为了怕对方卷土重来报复，当即就把人送去了凌霄派，跪求天机掌门收为徒弟。
“我们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想着把宣之从凌霄派叫回来，恢复他的男儿身份，好让他娶妻生子，继承家业。”
可没想到，就在他们家儿子回来没多久，一封拜帖就送上门来。
帖子上询问他们家千金什么时候办喜事，他好来讨杯喜酒喝。
帖子上的印记，跟当初留在他们两个死去儿子身边的印记一模一样。
甚至，这回他还留下了落款——蒙幸。
“我们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出来绣球选亲的主意。”
如果让那家伙知道他们家老三不是女儿身，而是男儿郎，只怕他们莫家最后一根独苗也保不住，当真要断子绝孙了！
只是没想到，原是打算做个戏给那家伙看的，却招惹了两个更招惹不得的人，这才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凤玄墨略作思忖，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如此说来，倒是你们莫家做错事在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公子不能这么说，”贺天澜反驳道，“即便是莫大公子犯了错，可罪不及家人，那个蒙幸，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一众弟子也对莫宣之道：“宣之师弟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这奸人得逞的！”
莫家接到帖子之后，莫宣之便立马修书一封，送回了凌霄派。
如今贺天澜带着一众弟子赶过来，本就是来给莫宣之撑腰的。
凤玄墨闻言，却挑起嘴角，笑了一声：“你们可跟那蒙幸交过手，知道他是何人？”
“何人？”贺天澜他们面面相觑，不由看向凤玄墨。
凤玄墨瞧了眼面前的这些人，淡淡地道：“你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这句话，不过是如实陈述。
凌霄派众弟子有些不服气，被贺天澜拦住了。
莫言新也忙问道：“那有什么法子，对付他吗？”
凤玄墨点了点桌面，道：“明日你宴请宾客，大肆操办，婚礼继续。”
“啊？”莫言新愣了愣，“婚礼继续？”
凤玄墨道：“不过，新人，换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