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折腾了一晚上。
大早上的，老爷子早早就醒了。
顾闻霆放心不下，便一个人在医院里守着。
沈妍也第二天早早的就和管易带着早餐来了。
老爷子正坐在床上看报纸，到是顾闻霆，趴在床边还在熟睡。
沈妍和管易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悄咪咪的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两个人别吵到了顾闻霆。
沈妍和管易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可这边脚步刚走了一步。
那边顾闻霆就抬起了头。
看到老爷子醒过来，松了口气，却不知他的一双眼眸此时布满了红血丝。
老爷子瞧着顾闻霆，难免心疼。
顾闻霆转过头，看到了沈妍和管易，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来了。”
沈妍点点头，走过来，帮顾闻霆捏了捏肩膀，就听顾闻霆嘀咕着：“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沈妍笑，“是啊，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不是让你陪着爷爷嘛，你看爷爷都在看报纸了你还在睡觉！”
“太累了吧。”顾忘川拍拍顾闻霆的肩膀。
顾闻霆却摇摇头，“没有，还好。”
“爷爷，你忽然晕倒，可吓死我们了。”沈妍叹气，睨着老爷子。
前几天就说过了，爷爷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和她们沟通的。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跟一个重磅炸弹似的，忽然就炸开了，搞得全家人都跟着紧绷着心态，怪吓人的。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儿，也死不了人。你看你们一个个的，好像我要怎么着了一样！”老爷子还怪嫌弃的。
沈妍一时间竟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爷子便指了指管易手中的便当盒，嘀咕着，“那是不是给我老爷子的，是就拿过来给我吃，我就要饿死啦！”
看爷爷那么轻松的语气，也的确不像是状态不好了。
“放心吧，我还没看到我的小曾孙呢，我可不会忽然离开。”顾忘川眼眸带笑的。
沈妍真的没见过这么慈祥这么温和的老人家了。
爷爷简直太温和了。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对他好。
沈妍坐在一边，虽然和顾忘川才相识一年半载。
但却已经把顾忘川当成自己的亲爷爷那般对待了。
一想到有一天爷爷可能会离开自己，沈妍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所有待她好，而她也温柔相对的人，她都不想他们离开自己。
就长生不老吧。
爷爷向来是个心思细敏感的人，这边感觉到了沈妍不吱声，便叫她，“妍妍？”
沈妍一抬头的时候，一双美眸里沁满泪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朋友，红着眼睛，吸着鼻子。
顾闻霆和顾忘川都看愣了一下，管易也怔了怔。
少夫人是怎么了？
“阿妍，你怎么了？”
顾闻霆忙着放下便当盒，绕过床头，来到沈妍的面前，半蹲在地上，轻轻握住沈妍的手心，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心。
沈妍便抽了抽鼻子，管易递给顾闻霆纸巾，顾闻霆帮沈妍擦干眼泪，小心翼翼的，“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妍摇着头，果然一个小朋友似的，没人问还好，只是偷偷摸摸的自己掉眼泪。
这忽然有人问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唰——的一下子，像是水龙头一样，止不住了。
“老公……”
沈妍伸手，可怜兮兮的求抱抱。
顾闻霆看愣了。
老爷子也是不敢言语。
管易不禁笑了一声，走上前来，先帮老爷子打开便当盒，让老爷子吃饭。
顾闻霆拍拍沈妍的后背，他知道了。
书上有说，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心态都特别不稳定，可能一点点小事儿就会不开心，就会掉眼泪。
是很敏感的人。
顾闻霆轻轻拍着沈妍的后背，像是哄着小朋友似的，轻轻的，“乖，没事儿的。爷爷这不是没事儿吗？”
“你哭什么呢，像个小朋友一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沈妍垂着头，将脸埋进顾闻霆的怀里，只是觉得有点丢人罢了。
她总不能告诉顾闻霆，她是因为怕爷爷死掉，怕爱她的人会离开她，所以才哭的吧？
沈妍抱抱顾闻霆，把眼泪通通往顾闻霆的白衬衫上蹭去。
顾闻霆想嫌弃，却发现自己嫌弃不起来了。
换了往日，这衬衫他真的一分钟都穿不下去。
大概，就因为眼前这个脆弱的人是他的妻子吧。
顾闻霆笑了笑，指尖穿过沈妍柔软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骨子里。
像个温柔的男孩子，在安抚一个刚受了委屈的少女。
顾忘川一边喝粥一边咂舌，摇头，“我看，就是想在老爷子我面前秀恩爱！”
听到爷爷的声音，沈妍默默的从顾闻霆的怀里探出头来，对视上老爷子的眼睛，一瞬间，心里一凉。
不禁脸红尴尬，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
顾闻霆便笑着帮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温温柔柔的，“吃饭了么？”
沈妍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顾闻霆便帮她将头发拢起来，小声道，“把头发绑起来？”
“好。”沈妍点头。
“好了不哭了。”顾闻霆笑着看她，又是擦眼泪又是安慰，还接过沈妍手腕处的皮筋，帮沈妍简单的拢了一下头发，他说：“你看，我在学绑头发。如果你生了个女儿，以后我就帮她绑头发。”
沈妍抬眸，对视上顾闻霆温柔的眼眸。
她想爱一个温柔的人，不仅仅温柔。
“好啦，别腻歪了，还让不让我吃饭啦？”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
沈妍便和顾闻霆一同看过去顾忘川。
看到老爷子那一脸委屈受伤的表情，沈妍没忍住嗤笑出声了。
顾忘川哼了一声，道：“你奶奶在的时候，我和你奶奶比你们还要甜蜜！你们这算什么？冰山一角罢了！”
像个小朋友一样幼稚。
在他们面前哼唧唧的。
沈妍破涕为笑，“爷爷，你一定很爱很爱奶奶吧？”
“当然了，不然哪儿来的他？”顾忘川随手一指顾闻霆。
顾闻霆无奈，“爷爷说的在理。”
顾闻霆帮沈妍把脸上挂着的那几串眼泪擦干净。
就见沈妍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老爷子我真的很欣慰就是了。”
顾忘川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小丫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
“既然如此，爷爷你开个价，你离开顾闻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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