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那些年轻人，大多和李建军一样，漩涡只是一种传说。也许在他们出生前，大坝就是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海峡模样。
李建军躺在床上，想着漩涡也许真的能成为贵妃县永久的标志，心里一阵激动。
他前世成年以后最大的遗憾，今生却不经意间就可以改善了。虽然还在调研期间，但他莫名其妙地相信这就是事实。
他一路畅想着，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开始他还以为是在敲隔壁寝室的。
他没在意，但持续了一会儿，他确定是在敲自己的门。问了一声：“谁啊？”
想也没想，就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穿了一身厚重棉衣的潘莹钰，头上还戴了一顶蓝色的毛线帽子。
李建军惊讶地打量着，忘了让她进门。
潘莹钰推开他，自己就进来了。李建军这才笑着说：“请进，请进。”脸上的惊讶神态还持续着。
潘莹钰很自然地坐在齐有粮收拾干净的裸床板上，笑着问：“我爸明天中午来接我，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李建军一听，就为这事？说：“谢谢你爸，我买好了明天早上的票。”
潘莹钰一脸平静，说：“我也说了，但我爸一定是要我来问一下。你看，还不是白跑了？”
李建军笑道：“太谢谢他了。你看到了，我们寝室就剩我一个了，我感觉多呆一分钟都是在犯罪。”
潘莹钰没接他的话茬，脸上带着不悦，还有点生气，问：“你不想看电影干嘛不说，还把票送了人？”
李建军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也没想耍赖，笑道：
“对不起，我原来是想老大会去的，让他找个搭档。没想他说要复习，这不，临时只好找管东豪。就是不想浪费这么难买的两张票么。”
潘莹钰不听他解释，继续问罪：“你不去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给别人去。便宜了管东豪，还带上个牟明明。太可气了！”
李建军想轻松一下气氛，笑问：“成全了人家一对小情侣，这可是大功德呢。高兴才是。”
潘莹钰：“无耻，小不点一个，心里这么肮脏。”
李建军惊觉，自己不能再口无遮拦，要不把油腻大叔的本性暴露无遗就麻烦了。笑道：“我这不开玩笑么？管东豪是真的喜欢牟欣欣。”
潘莹钰还是气呼呼的，说：“赵芊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了汪剑扬，就被你这么给搅黄了。人家以后可能再也不敢了。
“是这样吗？”李建军心想，我怎么觉得是你约的我？
潘莹钰本来这些天在路上遇到李建军时，心里已经柔顺了好多，现在气话一出，又恢复了铁娘子的本性。
李建军不想在这事上再纠缠，说：“告诉你件大好事，卓教授和郑博主任要去我们县里考察漩涡了，就这几天。”
“什么漩涡？做什么用的？”潘莹钰一脸茫然。
李建军一听，也是，她怎么知道贵妃县有个漩涡？
他把家乡的漩涡和前世因为漩涡引发的一些争论简单说了说，当然这些都变成了他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潘莹钰晚上过来，虽然是受父亲的委托，其实她心里也是盼李建军能和自己一同回去。这些天频繁的见面，她对李建军生出的一样感觉，让她想继续下去。父亲还说要让司机把李建军送到贵妃县。
听李建军围绕着漩涡讲出了对当地气候和经济发展的好多高论，她对这个小学弟又有了新的好感。觉得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宝藏男孩，对于每一件事，他的脑子里总有意想不到的点子和独特的看法。刚才关于电影票的恼怒似乎也消散了。
赏雪之前，她和他只是普通的老乡。赏雪之后，她对这个小老乡有了异样的感觉，他的影子每天都会在脑子里过几遍。
阅览室抢位置以后，她发现自己对他有了依赖。忘记了他是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不点，因为相处中总觉得这个看似幼稚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潘莹钰的成长环境很纯粹，用她母亲的话说，远离了狐朋狗友。
她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她平时也只跟家属楼的小伙伴玩。从小学到中学，上的都是当地最好的学校。
在WG期间，这些学校的纪律也是相对严格些，生源更是刚刚的，没有污点。因为进来的学生都是经过严格的家庭状况审核的。
进入了青春期，她也是一心学习，而且成绩一流。高中毕业刚好恢复高考，就顺利地考上了。
上了半年大学，没有了老师和家长在身边监管。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好多原来被告知是下流的、龌蹉的想法，现在经常会在脑子里蹦出来。
开始她很害怕，觉得自己在犯罪。
她是寝室里年龄最小的，而室友中，赵芊芊还相过亲。
平时，其她几个室友对异性的谈论也很直白。在她们的言谈中，她发现原来这些学姐比自己更流氓，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慢慢地，她也开始加入她们的话题。
在这些女生眼里，同班的男生中，那些年长一点的更加能激起她们的好奇。
象李建军，任群，还有管东豪这些他们口中的小毛孩，直接就是一群还没发育的小屁孩。
潘莹钰还发现，在大学里，成绩是个无足轻重的元素。因为能进入Z大的，都是学霸。在这里，竞争的是学习以外的技能。
本来，象李建军这样，能文能武，还会哼歌，算是个全才了，应该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确实他也早已是个明星级的存在，但就是没有女生会去意淫一个没长开的小小少年，特别是那些往届生。
在潘莹钰的寝室里，李建军，任群，管东豪基本上不会成为他们谈论的对象。
潘莹钰本来对异性的意识还没觉醒，但在一个学期的熏陶中，她也慢慢地关注起身边的男生。
李建军是最近才进入她的思维中。
在Z大，有才有灵气的男生很多。在她们寝室中，除了她，另外几个都是有意要在大学期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落实下来的。
在这个问题上，赵芊芊的引导非常有力。
她说，等她们毕业了，基本上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如果工作后再谈对象，不说能不能遇到合适的，即使有，也是一些普通的人。哪里会象大学里这样全是高智商的才俊？
经她这么一点拨，大家都觉得太有道理了。
潘莹钰开始不以为意，觉得这帮大龄学姐太现实了，简直是小市民。不过，架不住室友们每天灌输。
现在，她也觉得赵芊芊很有远见。
她们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届大学生，以后来高效的都是她的后辈。抛开年龄问题，去找个比自己低几届的男生做丈夫，她心里就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