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季的日子过得很快。
李建军和室友们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阅览室度过。
潘莹钰也准备了十个本子，如果李建军还没来，他就替609也占上位置。
这些天，609和潘莹钰他们相处的时间每天都超过十个小时。
阅览室的墙上贴着“严禁大声喧哗”的条幅，除了不断有人进出，整个空间基本上听不到讲话声。
李建军和潘莹钰慢慢地有了默契，他也准备了十个本子。
每一天，两个寝室的同学几乎都是前后排坐着。
一个星期下来，他们俨然成了一个小团体，本来就熟悉的同学，现在感觉大家的关系更象一家人了。
第六门课考完后，管东豪说要放一天假，买只烤鸭奖励奖励这么拼命的自己。
609一致附议，决定明天去吴山烤鸭店。
潘莹钰一大早在风里站了十几分钟。老沈一开门，她就冲了进去，放下书包，把九个本子分两排摆好。
眼看到就要中午了，前面的五个座位还是空着。
潘莹钰不时抬头，其他几个女生也一样嘀咕着，说这位置怕是要浪费了。
果然，就浪费了。中午食堂开饭的时间到了，609的影子一个也没出现。
下午，潘莹钰拉着赵芊芊直接从食堂过来了。
她们前排的位置还是空着。当然，现在还早，才吃过午饭，他们应该还在寝室。
下午，阅览室的空位置比上午要多。这些天陆陆续续都有班级在考试，有些同学下午考试中午回去时也会忘了拿回本子，或者晚上还来。
三点多了，潘莹钰见前排的位置还是空着，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愤怒，对旁边的赵芊芊说：“大姐，你看609这帮家伙。一整天都不知在干嘛，白白浪费了五个位置。”
他们寝室的几个女生都在，听她这么说，也附和着。五个人窃窃私语，不知不觉音量就大了起来。
门口的老沈严厉地盯着她们看，潘莹钰吐了吐舌头，才又低头写习题，嘴里还愤愤地蹦出一句：“这帮贪玩的小崽子，挂了红灯才知道哭。”
第二天，李建军比平时晚一些来，阅览室门已开了。
他扫视了一圈，没见到潘莹钰，就拿出那些本子找位子放了下去，但连着整排的已经没有了。
潘莹钰她们到了八点多才五人一块进来。
李建军把几个本子指给了她们。
潘莹钰见了李建军，很想问一下昨天都干么去了。只是人多不好开口，但有事搁着心里总是有些焦虑。
还好，她自制力强大，上午还算高效。后天的考试，她已经预备好了。
中午，李建军这些男生习惯不休息，食堂吃了饭直接就来了阅览室。潘莹钰下午没来，赵芊芊也没来。
这些女生这段日子也是高强度消耗体能，确实应该休养休养了。李建军想。
晚自习时大家还是一样的拼。
坐了两个多小时，李建军有点困，来到走廊转了一圈，觉得闷闷的，索性到室外逛逛。
林荫道上灯光昏暗，不时有学生走过。依偎着的多是情侣们。
李建军想，这个时候姗姗这小家伙应该是写完作业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候的小学生作业量是很人性化的。
他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回到了阅览室。
走过门口，正准备进去，发现走廊远处潘莹钰在向自己招手。
他走了过去。
见他走近了，潘莹钰递过一张小小的纸条，准确地说是两张连着的小票。
李建军不用看就知道是电影票。
“电影票？什么电影？”李建军还是很俗气地明知故问。
这几天在放的是《海外赤子》，只是票太难买了。
“当然是《海外赤子》了，我和赵芊芊排了一个下午的队才买到了四张。给你两张。
潘莹钰兴奋且骄傲地看着他。
李建军前世就看过了，他们镇上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电影。只要这全镇唯一的电影院一上新片，院子里老邵的女儿青莲都会给邻居们买来最佳位子的票。
她在电影院窗口卖票。
拿着两张小票，两世为人的李建军觉得很是无奈。
刚从WG过来的这些年轻人，对于电影的执着他能理解，但他自己却再也进不去他们的世界。
他想说自己看过了，而且不感兴趣。
潘莹钰神秘地说：“这票太难买了，排队的人太多，人家只给我四张。这两张是给你和汪剑扬的。”
李建军想这也太幸运了，被女生这么优待。笑道：“后天就考试了，你们还有心搞娱乐。”
潘莹钰恢复了本性：“考试还能难倒你们？我和芊芊姐都不怕，你一全省冠军还怕，谁信？”
李建军也只是开句玩笑，说：“行，谢谢啦。我先回了。”
拽着两张电影票，李建军暗笑着看看汪剑扬，猜这家伙以后的日子可能有麻烦了。
第二天中午，食堂回来去阅览室的路上，李建军拉着汪剑扬落后室友一段距离，把电影票塞给他。
汪剑扬拽着小票子，懵了几秒钟。他除了知青圈，基本上没有社交。
李建军说这是女生送的电影票，他笑问：“这不是明着约会吗？是谁看上我了？”
李建军知道这个时代，看电影是情侣间约会的主要形式，当然明白汪剑扬的话。笑道：“看着象，看来是大姐凤求凰了。”
“小屁孩的，凤求凰都出来了。你就说我去不了，后天就考试了，我老人家智力退化，不比你们年轻人，得笨鸟先飞，让她们找别人去。”
李建军想，鬼才信呢。
“黄土高坡”事件以后，据李建军对这位老大的观察，觉得他应该受过情伤。
现在他对电影票的反应，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就说：“你不要后悔，这可是一票难求的好电影呢。”
李建军也不和他多讲，加快了步子，追上同样落单的管东豪，问晚上想不想看电影。说着拿出了两张电影票。
管东豪抢过来一看，是《海外赤子》，问：“你本事啊，怎么搞到的？”
“还是两张，想约会谁？”管东豪看看票上的时间，“是晚上的，你这代价大啊。是谁这么有幸，入了我们天才的法眼？连明天的考试都不管了。”
他看着票，有些不平：“谁还差这一晚的复习呢，可惜这票太难买了。我们学校礼堂窗口这两天都是排着长队。啊，你这还是胜利剧院的。”
李建军笑问：“你是说，你想化大代价看了？明天的考试也不管了？”
管东豪一听：“你不会说这票是送给我的吧？行啊，什么大代价的，我早就复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