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落水
说到这儿，杨轻寒无奈的匀了口气，“可后来，我发现他的身份哪有那么简单，他非但是皇子，最后还成了一国之君……这其实已经超出我的人生规划范围了，就像是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突然有人告诉我，我要嫁给****一样让我惶恐不安。他辛缜，就是我人生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她垂下长睫，无可奈何道，“我这个人有时候看着性子散漫，随遇而安，其实我骨子里是有些严谨规划的，我希望一切事情能按照我的计划走，结婚、生子、工作，一样都不能出差错，可是，我认识了阿缜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我喜欢了我以前绝对不会喜欢的人，我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盛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家，在这里与他的兄长，与他的母后相斗，然后为他生了孩子，为他留在这个地方，再不能随心所欲的畅游大好河山。我的内心其实十分忐忑。”
李月儿从未听杨轻寒说过这些，一时间张了张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是薄情帝王家，这是连她都知道的道理，聪慧如杨轻寒又怎么会不明白？
“大小姐……”
杨轻寒笑笑，美眸弯起，“这次他出去，很少给我写回信，虽然你们谁也没提，但我知道大家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在外面有新欢了。”
她又俏皮的勾起嘴角，开玩笑道，“说实在的，纵览无数狗血电视剧的我也这么想过。我还想，他要是真出轨了，我就断了他的命根子，然后带着辛真寒离开盛月，让他这万里江山没有继承人，让他哭天抹泪的后悔去！看他到时候会不会跪着来求我！”
李月儿笑不出来，她觉得杨轻寒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若是喜欢上别人，我去他面前哭，去闹，去要说法，要交待，伤害他，我就快乐吗？他承诺让我做他的皇后，然后把他的新欢放在后宫，日日与我相对，我就开心吗？”杨轻寒眼尾微红，小手紧紧攥住李月儿的手腕儿，涩声道，“我不会快乐的，月儿，我不会快乐，我不想做皇后，我只会更难过。”
李月儿心疼的将杨轻寒揽进怀里，“好妹妹，不哭，你还有我们呢。”
杨轻寒眼角含泪，别开酸涩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看向河边的一轮圆月，幽幽的说了一句，“月儿，我没有生日礼物……”
李月儿心尖发疼，紧紧抱住她，“我们都给你送礼物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大小姐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小女子，在自己过生辰的时候，连最爱之人的礼物都没有，是谁都会有失落情绪。
杨轻寒微微摇头，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笑出眼泪，站直身，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上，笑容风轻云淡的近乎透明，“不要了，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过，如果前线战事仍旧吃紧，她便虔心祈祷他能早日打败大乾军队回家。
如果他战胜归来，她想和他一起过这个生日，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来逛逛盛都的夜市，一边吃小吃一边看游龙狮子舞，然后两人再一起回杨府，她为他准备一晚上的惊喜。
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原该在她生日前回来的人却没有回来。
在临城停驻了几天的人，又为什么忽然临时决定去了风岚，他去做什么？为什么莫羡的信里一个字也不肯提？
她只知道，她连他的一句生辰快乐都没有得到。
“其实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波澜起伏悲欣交集才是人生常态，我想过了，我和阿缜之间注定诸多磨难，而这次大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所有人都不赞同我们成婚的话，他做不到力排众议，坚持到底，那我们只能注定有缘无分。”
李月儿一阵哑口无言，她本意是想劝杨轻寒开心些，现在听了她一番话，她自己反而致郁了。
“那个……大小姐，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话未说完，汹涌的人潮里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双手，对准杨轻寒的后腰，狠狠一用力，就将杨轻寒推了出去。
前面就是大河，杨轻寒一时不察，又醉了酒，意识模糊间脚下一轻，整个人便直接掉进了河里。
李月儿被猝不及防的意外弄蒙了，刺骨的河水溅在脸上她才猛地清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大叫，“大小姐！来人呐！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快救人！！”
人群骚动起来，李月儿差点儿被杨轻寒带进河中，好在杨轻寒恢复了片刻清明，及时扔开了李月儿的手，才让李月儿幸免于难。
但杨轻寒却没那么幸运了，她坠入河中，感觉有人拽着她的裙摆把她河水深处拉去。
她凝息凫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混沌的河水中，视线不明，隐约之中能瞧见几个黑色的人影潜伏在水底。
她心中一紧，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岸上李月儿一直在不停的呼救，很快就有不少人跳下水救人。
杨轻寒用脚蹬开了一个黑衣人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在那只脚上，上头的力气反而都泄了下去。
一个不小心，河水潮涌一般灌进她的口鼻里。
氧气没了，窒息的感觉瞬间而至，她慌了片刻飞快恢复冷静，但残存的空气已然不够她呼吸了，她紧紧皱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控制好力度想往上面游，可怎么游也游不上去！
数道人影往下面游来。
杨轻寒胸口堵塞，嘴里灌满了喝水，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她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没过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黑暗像无尽的荒野，空旷荒茫，让人心悸。
隆隆的心跳声慢慢变得清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蓦的睁开，长长的一口气终于从胸口猛地吐出来。
她活了，但是腹部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拉扯疼痛。
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不见五指的暗色，捂住腰间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眼神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