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万古风
张君宝从头到尾翻了两遍，除了开篇的那一首诗，便是里面杂乱无章的树叶。张君宝合经书默想：“如此珍贵的墨宝，岂能杂乱无章地画一堆乱树叶，其一定是另有奥妙，又或那树叶另有深意。”
张君宝再次打开《飘叶集》的时候，老妪说道：“一本画满树叶的小册子有什么好瞧的，你来养蠹斋，难道不想瞧瞧这里面的武功秘籍么？”
张君宝道：“武功是用来杀人的，佛经是用来救人的，杀人之书岂能跟救人之书？多瞧些佛经，总归不是坏处。”
老妪道：“习武之人竟然还有不窥伺觊觎他人武功秘籍的，你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婆婆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张君宝道：“我师父曾说过，武功用来强身健体还好，若是一味争强好胜，见到厉害的武功想学，那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稀古怪的武功数不胜数，是一辈子也学不完的。”
老妪道：“养蠹斋乃是苏门山最神秘的一间书阁，相传这间书阁之内的武功秘籍可以冠绝天下，难道你一点也不好么？”
张君宝苦笑说道：“婆婆不是说我身的‘瘴气’和‘菵露’之毒需三年五载方可祛除么？我是因伤才的瘴气之毒，毒已经入了经脉，在这毒没有祛除之前，恐怕我的内力是不会恢复了，所以，那武功秘籍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差别？来日方长，待我读完了这些经书，再瞧那些武功秘籍也无不可。”
老妪突然仰天大笑，然后将那块金牌塞到张君宝的手，连说了两句：“好孩子！好孩子！”张君宝不解老妪所说的“好孩子”是指他肯在这里呆三五年，还是指他不喜好武功秘籍，张君宝也没有多想，因为眼前萦绕不去的还是那些《飘叶集》的树叶。
老妪的脸色似乎慈祥了很多，在摆放书籍的石案面坐了下来，长叹一声，说道：“孩子，婆婆给你讲个故事，你可愿意听么？”
张君宝知道算他说不愿意，婆婆也会说的，遂席地而坐。
老妪道：“我说的故事是一个贪欲的故事。三十年前，也是在苏门山，有一个叫做万古风的人在这里闭关修炼。他足足闭关了五六年，还是无法领悟那门功夫的真谛。伺候他的一个婢女也是无怨无悔，跟她在一间密室里面呆了五六年之久。直到有一天，万古风说他已经练成了，想要出关去。婢女问他：‘出关去做些什么？’万古风道：‘我隐居在此，为了是要练成这一项神功，既然练成了，当然要出关去。出关去访天下的高手，一一印证，证明我是天下第一。’婢女又问：‘倘若你是天下第一了，你还要做什么？’万古风沉默了，这些年他跟这个婢女独处一室，早生情愫，而且他从来没有将这个婢女当成下人。万古风抓起婢女的手，深情地说道：‘然后我娶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那一刻是那个婢女多少年最想听到的话，可是婢女却说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不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万古风却道：‘我若不是天下第一，又怎么能保护你的安危。只有我成为了天下第一，我才能保护你，让你成为世最安全、最幸福的女人。’那个婢女却突然哭了，她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改变那个男人，可她还是说：‘算你不会武功，咱们隐居在此，无愁无忧，我一样能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万古风却道：‘你的幸福若不是我给你的，那么我也不会幸福。两个人在一起相亲相爱是一种幸福，但这种幸福不会长久，因为幸福都是相对的，当我看到另外一个女人过得你好，我会感觉你并不幸福。所以，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女人，你的幸福才是别的女人不可拟的，那种幸福是冠绝天下、独一无二的幸福。’婢女说：‘那咱们隐居一辈子，不见外人，自然也不会被别人的幸福下去了。’万古风很生气，他说：‘我这些年所追求的，所要给你的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幸福，你怎么能不要这种幸福呢？我是要让世的人都知道，我是天下第一，你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婢女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老妪说话的时候，若深思状，眼神已经迷离。张君宝隐约觉得，婆婆口的婢女是她自己。
老妪接着道：“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万古风在练功的时候却突然走火入魔，全身经脉爆颤，内息奔流不息，直至力竭而昏厥。婢女吓坏了，她知道万古风所修炼的武功很是特别，进阶慢。而且万古风一定是被她的话所困扰，以至于在练功的时候不专心，导致走火入魔。婢女为了救万古风，去请来了当世最高明的神医。结果万古风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将他所修炼的武功秘籍撕得粉碎。他说：‘其实那门功夫我三年前已经练成了，只不过秘籍的最后一页始终没有参悟透。现在我才明白，甚么叫做无欲则刚，一味求强反得其反。’婢女说：‘算你武功全失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活着好。’万古风却道：‘我已经死了。’从那以后，万古风将自己封在密室之内，再也没有见那婢女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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