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浩提出的问题很简单，“袁先生，问你，你和被打残废的人一起回去以后，自信还能自由吗”
“因为残废的人还能说话，还能看见，还能听见。”
说得比较婉转。
杨浩已经察觉其中漏洞，因为被打残废的是日本人。
袁公明如此大费周折设计行动，殴打的日本人，必定不是普通日本人。
日本宪兵
或者日本特务
不外乎是这两种人。
除非天衣无缝，哪怕是最微小的破绽，在宪兵和特务面前都会放大成性命之忧。
杨波不得不提。
袁公明将杨波的问题来回咂摸一遍，觉得这是个好问题。
在向田中说出渡边下落之前，这个日本人必须遭遇突然打击，来证明渡边的故事：渡边自有去处，无事莫找，如果寻找，必遭意外。
但是这个日本人绝不能死，如果死，田中必然有所警觉。
连续两个日本军官出现意外，包括袁公明在内的所有事务所职员，肯定会被田中深度怀疑的。
而袁公明帮助寻找渡边，田中会让袁公明交代详细寻找细节，所有的参与人员。
根本不可能。
但是袁公明现在已经没有半条退路，只能往前走。
袁公明连忙回应杨波，“我已经考虑多遍，这是最佳方案，无须担心。”
杨波称好，辞别袁公明，出去准备。
接下来袁公明和单独陈保国见面，安排任务。
袁公明严格遵从特工铁律：各人做各人的事情，互相不知。
最大限度地减少风险。
袁公明询问陈保国，“手里还有几套加热装置”
陈保国赶紧清点数量，回应，“好用的还有四套”
袁公明立即吩咐，“用布袋子包好，明天我要用”
陈保国说道，“我刚才又买回来一些零件，晚上我加班能做出十几套”
袁公明立即想到刚才和长谷在端木办公内的战斗，好一番不大不小的惊心动魄，差点耽误大事。
绝不能再冒险。
袁公明算算行动时可用的时间，不会太多，便放弃野心，不打算再次带入更多的白磷加热装置。
因为事务所是一把火烧不干净的。
袁公明阻止陈保国，“四套够了，我先给敌人一个教训。”
情报课仓库和调查课仓库各放两套，足以放把小火。
陈保国连忙称好。
袁公明让陈保国写下晚上出门购买加热装置零件的时间。
陈保国立即写出来交给袁公明。
袁公明收好，接着向陈保国布置重量级任务，“明天晚上八点开车，带好四套加热装置到这个地址。”
地址写给陈保国，接着说道，“我和另外一个人会在这里。”
“你不要主动说话，听着我，我说什么，你听什么，答应什么”
如此如此，这样这样，袁公明向陈保国交代得仔仔细细。
最后认真叮嘱，“必须照做，必须万无一失”
陈保国仔细听讲，牢牢记在心中。
安排好陈保国，让陈保国去忙自己的事情。
袁公明前后脚离开房间，下楼走到静园，没走几步，耳里就听到呼吸声。
袁公明立即停下脚步，双手后背，喊道，“王大力，你怎么还不会调整呼吸”
“几步外都能听到，还没有开打，你已经输掉”
王大力连忙闪身出来，笑嘻嘻地走进袁公明，说道，“只有袁先生这样的高人才能听得出来”
接着说正事，“杨秘书已经说过明天晚上打架的事情。”
“袁先生，你放心，我会干好的”
袁公明立即凑到王大力面前，低声叮嘱，“记住，杨秘书和你说的任何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吴先生”
王大力有点不理解，追问，“连袁先生也不能说吗”
袁公明点头称是，接着叮嘱，“以后杨秘书让你干事就干事，不许说话”
王大力有点执拗，“如果我就想和袁先生说话呢”
袁公明笑笑，只好回应，“什么时候和我说都可以”
王大力非常开心，立即开口，打算把明天晚上打架的想法说出来。
袁公明立即拦住，“等明天打完人，我们在静园再原样打一遍。”
打架是现场活，不能事前讲解。
如果带着想法登场，能把战士变成木瓜。
明天晚上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有袁公明垫底呢
王大力马上笑起来。
袁公明也笑笑，伸手和王大力连击三掌，叮嘱小心。
袁公明离开静园，赶到三义坊监控点，这里是大林和小林的临时住处。
三人见面。
先将大林对端木的跟踪，同陈保国采购加热装置零件的时间拼接起来，再让大林抄写出来。
现在袁公明手里已经有两份调查课长端木的跟踪记录，已经足以证明端木和加热装置的关系。
确定无疑。
此时袁公明陷入沉思，算计端木今后的日子。
或者说，端木将是生，还是死
良久，袁公明对大林说道，“这回你们俩要犯规，要干点出格的事情”
语气有点沉重。
因为袁公明曾经给两人立过规矩：只跟踪，不动手。
所谓出格，就是要动手。
大林和小林立即乐呵呵地说道，“袁先生，有事尽管说。”
“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出格的事情干得多了。”
“认识你之后，你不许我们干，我们只好不干，但是我们的本事还在身上。”
大林和小林感觉闲得手痒，浑身等得难受。
袁公明没有第二选择，无奈之下只有大林和小林可用。
便有条不紊地问道，“端木每天上班下班乘黄包车，是吗”
大林回应，“是的，而且是端木上下班的包车，每天同一个车夫。”
袁公明说出方案，“你们尽快想办法控制这个车夫，在后天早上去接端木上班。”
“随后在路上绑架端木，先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管吃管住，不要动他。”
方案听起来很顺，但是袁公明无法判断是否可行。
大林立即回应，“袁先生，请你放心，事情包在我和小林身上，我们直接将端木绑架到三义坊，绑到这里。”
袁公明不敢大意，摇摇头，不同意，“沿途都在虹口，日本人很多。”
“如果端木突然喊一嗓子，你们恐怕不容易逃跑”
大林和小林没有想到这个地方，面面相觑。
三义坊离虹口的距离并不近，除非彻底控制端木，否则在黄包车上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要在黄包车上控制一个成年男人，很难。
袁公明连忙笑笑，“不用担心，日本人再多，也不会有中国人多。”
“你们劫持住端木之后，不要直接回到三义坊，先就近，直接在沿路附近找个地方，把端木关起来”
“然后找杨波秘书，让他安排汽车，晚上把人带回三义坊，带到这里。”
可以想象，端木被捆住手脚，被蒙眼塞嘴，在汽车里面搞不出什么动静。
好办法。
这只是一件事情。
袁公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大林和小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