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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荻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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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石灰水,也就是氢氧化钙溶液,和镁盐反应生成不溶于水的氢氧化镁,就是后世制盐工艺中,除苦味的工艺

    同时,石灰水里的钙离子还会和卤水里的硫酸根离子反应,生成同样不溶于水的硫酸钙,这样,便可以去掉另外一种杂质

    可谓一箭双雕

    当初,苏荻去考察姓孙的盐厂的时候,看过他的工艺,见其中,竟然有往盐水里加石灰这一步。当时,他也如苏小妹和蔡金花一般惊讶,可弄懂了其中的原理后,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困难的事情,也许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妙招,就能轻松搞定

    蔡金花没有这个见识,自然会对苏荻的往盐水里加石灰石的做法心存疑惑了

    等到盐水和石灰水都静置澄清后,苏荻先用一个杯子,从澄清的盐水里舀出一百杯水,倒进另外一个空盆后,再小心地一杯一杯地往把石灰水加到这些澄清的盐水中,一边加,再一边搅拌,然后,不时地用手指头尝试着水里的味道。

    蔡金花一脸好奇地看着,看着苏荻神秘兮兮的做派,直到苏荻朝自己点了点头,她也把手指头沾了加过石灰水的盐水,放进嘴里尝。

    忽然,她眼睛亮了

    “这法子真的管用”一声欣喜脱口而出

    听到她这声管用,苏小妹也忍不住分别沾了两种盐水入口尝,果然,一个苦咸苦咸的,而另一个却没有了一点苦味只是,隐约的,有点石灰水的味道。

    苏小妹还没来得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却听到蔡金花突然开口,说起了别的事:“苏郎这法子,你还没和你叔父说吧”

    “苏畅福还没说”苏荻把头偏到一边去,“我也没准备和他说”

    “苏郎这么好的法子,你既然跟我说了,最好,还是要跟你叔父也说一说”蔡金花起身,绕了小半圈,再走到苏荻的正对面,诚挚地对他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叔叔啊”

    “你把他当亲叔叔,他可把我当亲侄子”苏荻又把头偏了回去,“你也知道,我爹死的时候,留下了两个盐作他知道我不善经营,便要替我打理你看都打理到他自己的名下去了”

    “你叔父的确有可恶的地方,可是,当时的情况,不也是因为你非要建学堂”蔡金花笑着劝解道,“而且,刚刚不是又拿了一个盐作回来了吗”

    唉也是,当初那个苏荻呀,脑子里也知道装得什么豆腐脑,说要教化乡民,竟然为了建学堂,而把自己的盐作给贱卖了教化了多少乡民尚不可知,自己却是快成叫花了。

    见苏荻没有再拒绝,蔡金花又劝道:“而且,苏、蔡两家,向来同气连枝,藏不住事的就算我们不说,下面的工匠,帮工,也会忍不住说出去毕竟,加石灰水而已,一眼就看去了”

    “也是”苏蔡两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简单的法子,肯定是藏不住的。可就算藏不住,那也不能这么白给苏荻想了想,对蔡金花道,“我要你陪我去跟他说但是,怎么说,怎么做,问他要什么条件,我来说”

    “还要问他要条件”蔡金花一脸惊讶,这苏荻怎么跟换了个人似得,还知道要条件了

    “当然”苏荻愤愤地答道,“白给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不让他割肉放血来换,他还会当我们拿无用的法子来寻他开心”

    割肉放血蔡金花吓了一跳:“你准备提什么条件啊”

    “一个盐作”苏荻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啊万万不可”蔡金花连连摇手,“他刚刚已经拿了一个盐作出来,怎么肯再出一个而且,就算他答应,苏家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你去也不行”

    “苏郎”蔡金花没有直接说不行,可言下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那还有别的法子吗”苏荻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事,“前些天,你说苏畅福找的帐房,在帐上做了手脚”

    “只是我的猜测”蔡金花解释道,“我们蔡家和你们苏家虽然是分开煮盐,却是一起卖盐,再一起买粮的我们蔡家一共有十二个盐作,你们苏家只有八个;产的盐,也是我们蔡家的多,可是,卖完盐,买回粮之后,分给苏家和蔡家的粮,却是相差无几”

    “但是,苏畅福给你的账本,又看不出问题来”苏荻接着蔡金花的话往下说道。

    听到这一问,蔡金花连忙小声地答道:“那帐我看不太明白”

    是了,苏畅福定然是欺负蔡家人读书少,在账本上动了手脚

    “走查账去”不再废话,他斩钉截铁地对蔡金花道,“能不能再从苏畅福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就看他账上怎么记的了”

    说查,就查,苏荻交待苏小妹屋里收拾好,自己则叫上蔡金花,出了门,来到蔡家帐房,让管账的把账本了拿出来。

    那管账的还道蔡金花要看账,毫无顾忌地,便把这两年的帐摊在了面前,可当他看到翻账的,竟然是苏荻,就开始暗暗叫苦了:“苏荻这是蔡家的帐,你还是不要看吧”

    苏荻不答话,指了指蔡金花后,便开始低头翻找。

    那帐房偏过头去,想看蔡金花,却见蔡金花一双虎目,正正地盯着自己,只能是不去拦阻,任苏荻把政和七年,政和八年以及今年的账目都翻了出来。

    之间苏荻每翻过几页,就把上面卖盐后买粮的账目,都从账本中挑了出来,再一条一条地列在单独的一张纸上:

    六月初一,卖盐三百八十石,得钱四十三万八千钱;

    六月八日,买豆一百一十二石,值钱二十四万钱;粟六十五石,值钱一十三万钱;

    九月十八,卖盐七百六十石,得前九十二万四千钱;

    九月二十五日,买豆两百零七石,值钱四十一万四千钱;麦一百五十石,值钱四十五万钱

    “苏荻你这是作甚你岂能抄录蔡家的账目”那帐房见状,哪还不知道苏荻要干什么他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扯苏荻手里的纸。

    不待苏荻抬手,就见蔡金花一把拉住那帐房的胳膊:“蔡家的账目,某能看,他便能看”

    “是大小姐”那帐房如何能扭过蔡金花只能是低着头,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他退到一边后,见蔡金花和苏荻的注意力都在账上,便悄悄地退走了。

    然而,那帐房却没想到,他刚一走,苏荻便将那一垛账本一收,只拿了今年的那一册和自己抄的纸,账本交给蔡金花,纸则收进自己怀里:“走,我们找苏畅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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