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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橄榄山讲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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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切切的絮语。

    所罗门似乎没走几步,就能听到有人在和他低语。即使保护耳朵,也能听到。

    就在他走到山顶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已经不再是耳语,而是变成了演讲。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话,但是能从那仿佛是最美妙的乐章的阴阳顿挫中,每一次有力的转音和长音,感受到演讲人的那份激情,那份热爱。

    这定是一份他热爱的事业。

    当他们来到第十四座时,一切都变了。只是这一次有一点不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高。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远离了自己。

    上升。

    降临。

    坠落。

    这种腾空而起的感觉,这种失重的美妙,上一次还是在太阳神的祭祀那里。当时他第一次地获得了太阳神的灵魂仪式,也第一次获得了那种超乎常人的力量。

    真实存在的力量。

    地底所有的雕像,仿佛冰河融化一样,露出了地底的人类。这些信徒的身体干瘪,脸颊两边的肉已经凹陷了下去。

    饶是这样,也无法阻止他们明亮如星的眼眸,眼眶四周的皮肤鼓鼓囊囊地堆在一起,眼袋中间,是深不可见的黑暗。所有的人都双臂交叉,双手抱胸,手掌落在肩膀上。

    众信徒的崇慕中,一字一句从他的口中展现出来。

    所罗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是他心底却并不抵触。他缓缓开口,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他与光融为一体。

    所罗门说:“神说,我想降临于废墟之上,所以,我来到了这个毁灭的国家。”

    奢华的绸缎上,布满了鲜花。巨大的红色枕头上,躺着一个婴儿,他瞪大了双眼,灵动地说:“神说,我想降临于废墟之上,所以,我来到了这个毁灭的国家。”

    躺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公主,刚刚生产的她脸色苍白,昏迷着。旁边等候的国王拿下他卷发上的王冠,趴在床边痛哭。

    因为他等候了二十多年,才等来他的第一个孩子。

    承载着王国全部的希望。

    苍老的老国王站在房间的远处,喃喃自语,“圣城早已经在我的手中毁灭,这定是神的旨意。”

    整个国家都万分欣喜,天地也随之祝贺。

    所罗门说:“感谢我吧,我是为了神座而生。”

    金碧辉煌的王宫,处处的装饰却显示出洛可可式的温柔。一个四岁的孩子,却走着稳健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王座。

    在最高处,他转过身来,露出来一个幼小的面庞,金色的碎发如同太阳般闪耀,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华服,是玫瑰的颜色。

    他看着众人,眼神温柔,“感谢我吧,我为了王座而生。”

    前国王刚刚死去,和红衣主教不同,这位老好人的国王生前不受人尊重。他留下遗嘱,希望建立摄政会议,这些自然是没有人理会。

    他的遗孀王后通过法院废除了国王所有的遗愿,如今大权在握。人们的目光越过年幼的国王,看向了国王身后的母后。

    所罗门说:“感谢我吧,我是为了战争而生。”

    国王已死,新王年幼,原本就危在旦夕的王国因为外部危险,如今更是游走在生死边缘。年幼的国王扶起他身前比他高好几个头的公爵,“感谢我吧,我是为了战争而生。”

    宫殿响起来对这位公爵的夸奖,是他镇定和天才般的指挥,才拯救了一个国家。

    公爵微笑,诉说着这一路上的危险。

    他率领王国的鹿骑兵向敌方冲锋,敌人实力强大,站位密集,队形灵活,足足有十八门大炮齐射。

    见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缓缓解释说,他包围了敌人,足足进行了三次的进攻。

    所罗门说:“感谢我吧,我是为了仁慈而生。”

    年幼国王站在肮脏的投降士兵的中间,高高地举起他的权杖,制止了屠杀,“感谢我吧,我是为了仁慈而生。”

    在那些营养不良,脏兮兮的难民中爆发出来了惊人的喝彩声。他们纷纷跪倒在膝下,寻求太阳的庇护。生怕动作慢了就被圣城的卫兵发现。

    这是圣城的第一次战斗,太阳的光辉也随之传送到整个世界。

    从未有人这般仁慈地对待俘虏,歌颂他的声音在宫殿久久不能停止。

    所罗门说:“我在最热情的时候,看到冷寂。”

    原本死寂的王朝就像是得到了神力的加持,越战越勇,越勇越战。

    前方又传来捷报,我军渡过了河,在疲惫的状态下,取得了艰难的胜利。

    公爵返回圣城,请求加赏,迎接他的是遗孀王后。所有的人民都前来迎接这位英雄,举国欢腾,只有国王一个人前往了战场。

    他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流,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英魂。河边有一个土堆,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之墓。他低声说:“我在最热情的时候,看到冷寂。”

    他轻轻地拂过英雄埋骨地的墓碑,万分温柔,仿若春风。墓土草草将英雄掩埋,在冰冷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写着:止步,旅行者,你践踏了一个英雄。

    所罗门说:“我在最细微的时候,看到伟大。”

    在这光荣五年间,虽然战争没有挫折,但是国家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暗流在涌动,危机在酝酿,因为国家现在只是一种表面繁荣。

    舞台上,九岁的国王身子又拔高了不少,他穿着天鹅绒做成的鞋子,已经像个青少年了。他身上穿着的是杀气腾腾的战裙,火焰般的太阳装饰如同最锐利的锋刃,流动的身型却又显露出来最优雅的美感。

    头戴彩羽大冠,羽毛蓬松,足足有两三个头那么高。在绿叶的其他舞蹈演员的众星拱月下,他是中间的太阳。舒展开来的腿臂,指引着日月星辰,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仿佛带着浪漫多情的气息。

    所有人都知道,一股新鲜的活力,在注入这个国家的血液里。这是和蛮荒的地狱截然不同的力量,它优雅艺术,将所有战争和黑暗的阴霾都散去。

    没有人注意到,国王低声私语,“我在最细微的时候,看到伟大。”

    就像从来都仿佛没有人知道,艺术,居然也可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多愁善感的诗人在自己的手上写下诗句,他是自然造就的帝王中的完美样本。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黑暗退去,光明到临。荒蛮远去,神圣来临。

    这是太阳王。

    这是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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