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山脉的右侧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峰峦,站在朔北山上,俯视下方,望得见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沙山,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其中一座峰峦的底下却是不停地传来马匹的嘶吼声。
是一列列的军队。
“嗒嗒嗒嗒嗒”
山坡地面上一阵又一阵的震动声,黄黑相间的身影满目皆是,气氛肃穆,方队严整,队伍正前方三米高有一张随风飘舞的“萧”字军旗。
“就在此地扎营吧。”一名身着红黑轻甲胃的英武男子朗声道。
“是” 一名面带刀疤的壮汉道。
“将军有令此地扎营”
于是士兵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就地而坐,围成一个回字形,有专门的士兵牵马去吃草。
萧天行寻了颗望着这荫蔽清凉的山坡,不禁出了神,想起什么,于是道:
“对了,去将冯指挥和吴指挥叫过来。”
“诺。” 亲兵闻言抱拳道。
若不是先前嘱咐了冯溢才和吴六顺,领兵断了韩全诲的援兵,他险些兵败身死。
袁建业的暗党居然没有查出李茂贞的军队藏于何处,这些还是李翩鹤告于自己的,李翩鹤的情报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
最精确,最快捷的情报就是战场上获胜的关键。这战场的情报只要有一丝差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同样的,只要掌握先机,加以布置,知己知彼,就能做到沙场百战不殆。战场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有胜与负之分而已。
“将军,人到了。”
萧天行抬头一看,迎面走来两位男子,一位身高八尺,膀粗体宽,眉羽充满了少年的犀利,定是冯溢才无疑了。另一位要矮上一个头,眼睛中总闪有几分算计和精明,面瘦脸黑,但身上盘虬的肌肉却是格外分明,没少下功夫,必然是吴六顺。
“哈哈哈吴六顺呐,你这可是又黑了不少啊”萧天行见着吴六顺,大笑道。
“那可不都是平日里晒的嘛,少主,我可想死您啦”吴六顺眼中露出的基情,就差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黑不黑不要紧,能多杀几个敌人得军功才是要紧的。”冯溢才在一旁笑道。
“对头对头,嘿嘿,还是冯指挥的说话中听,不仅长的英俊,话还好听,以后不知多少姑娘喜欢嘞,华兄不知何时寻得良配啊”吴六顺摇头晃脑道。
“你又来了,我说过了,未天下太平,绝不娶妻,你要我说几遍”
“哪鬼知道是哪一天,不过应该也快了,有少主的带领,那不是指日可待嘛。”
“休要拿将军作挡箭牌,以后莫要提我亲事”
“怎么害羞做甚,跟着女子家的一样。”
“你还说”
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相互吵闹。
萧天行不禁心宽,军中将领关系甚好,是希望看见的。不过这个吴六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他知道吴六顺作为新兵教头,一向以身作则,晒最多的太阳,练最多的军阵,讲最多的骚话,本来怯懦的新兵跟着这样一个长官,潜移默化下,都不禁克服心中的恐惧,变得敢战能战,加上萧天行叮嘱的加入的华夏民族的复兴准则洗脑战略,几乎让每个新兵都牢记心中,自己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好了,别吵了,找你们来是有要事的。”萧天行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哦”
“都怨你,正事都被你耽搁了。”冯溢才对吴六顺不满道。
“冯溢才,吴六顺听令”
“末将在”
军令是最高指挥,两人闻言都是一肃。
“你俩狙击敌军援军一事做的十分好,本将军决定,冯溢才擢北衙禁军副都指挥,吴六顺兼北衙禁军都虞侯一职。”
闻言,冯溢才不禁动容,他本是北衙六军一个小小的校尉,不过是与将军关系好,又有些才能,所以能暂时统御北衙全军,如今将军将北衙都副指挥使交于自己,虽说有吴六顺作为都虞侯作为监管,但这也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想到自己出入军中数载依旧是一个小小的校尉,直到如今受到重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效死力的心思。
“冯溢才感谢将军栽培。”冯溢才下跪抱拳道。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萧天行把北衙交给冯溢才是有几分期待的,毕竟冯溢才是知书的,并且有一定的军中阅历,此次埋伏援军的眼光和时间挑选的都十分到位,北衙交给这样的将才,他是信得过的。
因为北衙都指挥就是萧天行,副都指挥就是北衙的二把手的职位了。
“少主啊,您怎么把我调去北衙了啊,新兵营的那些小兔崽子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
升了职,不但不欣喜,吴六顺还哭嚎着拒绝。
“你将未训练完毕的新兵全部并入北衙,你负责主持北衙军训一事,打点好上下关系。”萧天行语重心长道。
“这”吴六顺还想说什么,被冯溢才的目光示意又吞了回去。
“好吧。属下遵命。”
“你不必作着这副样子,你那三千人的新兵营我早有了解,早就已经上了不知道次战场,早就是一群虎贲之师了,也就是你一直护短,不肯将他们分出去,这次索性将你们全部分出去。”萧天行笑骂道。
“冤枉啊,我那些兵崽子哪里是虎贲,是些猎狗还差不多。”
“是是是,你那一个个训练出来的都是什么兵,不打正面仗,专门搞偷袭,明明
是偷袭,一个个比宁朔军的精锐还凶猛,这种奇葩的风格也只有你练的出来了。” 萧天行翻了个白眼道。
“嘿嘿”吴六顺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就这样吧,军印在军师那里,你们去找他拿吧。后续封赏等回了京都再说,我先去看看伤兵吧。”
“是”
交代完两人,萧天行径直走出了亲卫围住的保卫圈,向伤兵营走去。
“见过将军”
沿途士兵见到萧天行纷纷行军礼。
萧天行一一点头。
在很多人的眼里,所谓打仗,不过是点齐兵马,旌旗如云刀枪如林,气拔山河勇猛无前,然后奔赴战场杀个天昏地暗,胜者名扬天下青史,败者一败涂地身死族灭。
实则绝非如此简单。
兵者,国之大事也。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大军开拔,要有粮草辎重不断的运输到前线,即便是府兵制度下士兵对随身自带干粮食物,但是几千里远征,士兵又能携带多少既然要运输粮草辎重,那就必然要征集民夫。
七八万大军,不少于五分之一的辅兵、民夫,然后是随行的军医、军器监的铁匠、木匠
十几万人加上如山的辎重,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市,即便不打仗,每日里受伤的人数也少不了。
不过萧天行的军队里没有民夫,都是士兵全部自己搬运。
此时唐军中已经有了战地医院的雏形,都把病人安置在后军的一个偏僻地方,以便医治。不过为了治病的方便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兵的哀嚎,会影响到军心。
唐军里,所有的士兵、民夫得病后,都是苦挨着,因为郎中与伤兵的比列实在太过悬殊,那些由太医局派出来的郎中,通常只为将官以及精锐部队服务,很少会顾及普通民夫和士卒,根本顾不过来。
病人和伤员得到的照料也是时有时无,多半还是等死
萧天行的军队里面连郎中都没有,不是不请,而是请不到,没有哪一个郎中能忍受军队的奔袭。
受了伤也只能草率处理,后勤和医疗问题是萧天行一直想要克服的难题,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普及青霉素,一是没有人力物力,二是还没有自己的根据地。
杨行密有淮南,朱温有河北,李克用有河东,就连赵匡凝都有荆襄之地,而自己呢,除了京城,自己居然无处可去。
想着想着,便到了军营。
这几天尽量恢复更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