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20分。
星光产业园最大的办公楼a栋一楼大会议室，集团季度会议马上开始。
会议室的人到得差不多了。
一看主位，林芳总的主席位还空着。她一般是卡着点进来。与小说不同，会议的主角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朱韬略已经到了。他是执行副总，坐在林芳的左侧。
朱在各方面都是很有职业准则的，从不迟到，回复邮件非常快，18点前的邮件从不过夜。既使有问题也会先回复收到，并表示在多少日再回复。这一点在行政效率低下的大公司简直是一种美德。拖延症这一点在高管身上尤其突出，因为没有人监管。不仅如此，而且朱记忆力超好，老板随口一说的事，会议上的决议，必有追踪结果。
人家笑言，他执行副总，抓的都是执行的工作，其实是笑他管的过于零碎，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负责集团主要事务的处理，另一方面他是公司各大实体之间的资源与利益协调者。相对于有战绩有团队有权限的各路诸候，在某种意义上，集团副总有点指挥不动一线。
但朱这个位置短时间是雷打不动的，至少获得了林芳的认可。放一个忠心而且执行力高的人，总比放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要好。
人事副总向晴一般坐在向晴的右侧。向晴短发，眼镜，长得不惊不艳，但胜在有高涨的热情。苏皖二面的时候向晴有参与，但主面试官是蔡。向偶尔见缝插针问两句，有时候看似问得温和，但每次都问到点子上。要么深挖了自己的优势能力，要么是自己的短板。但都点到为止，不属于咄咄逼人的架势。
包括蔡茂盛，虽然其他部门传言他很凶，得理不饶人，但苏皖的印象却不同。面试的时候蔡给她的印象挺好，认为他是个爽朗的北方汉子。水平也是有的，毕竟在外企呆了多年，也在高层混过，建立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体系。平时搞团建也挺大方，团队聚餐一般都是高规格，还豪言副总有5万的签字权，没有问题。
但苏皖总有点担心。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么高调的做法往往带来麻烦。
她定睛瞧了瞧，蔡总坐在朱韬略身边，正和对面的向晴说一件事。朱韬略在他身旁，保持一定距离，正在面无表情地在电脑上回复邮件。似乎是对蔡说的很不感兴趣。但蔡和向晴听上去是说2006刚出的黑莓手机，是很好用的智能手机，老外很多都用。他要立马托人从香港带一台过来。向晴也是心不在焉地含笑应和着。蔡有时挺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的品位的，言必称欧美，这一点苏皖有点不喜欢。而且蔡茂盛有点眩富，平时一台宝马和奔驰总是轮着开着上班，还说就喜欢豪车。
当然蔡确实有点家底，能买得起两辆入门级豪车的人也算是不错的。苏皖不懂车，但听杨敏行说过一次，他那两输车充其量也就是入门级。但据蔡不经意的或者是刻意的透露，他自己参股了一个公司，现在每年红利不少。可能是有这种底气，在公司里就有点无所顾忌。
有一次开会，直接否定林芳的一个建议，让林芳有点下不了台，但台面还说就需要蔡总这种开诚布公直言不讳的沟通原则，不然自己很难获得真实想法。你信吗，反正苏皖不信。绝大多数的领导宁愿你说假话，也不愿伤自己的权威。更何况在会议上。
果然当时林芳开展民主原则，和颜悦色让各大副总发表看法。大家察言观色，自然先说蔡总的有一定道理，但林芳的提议更有价值。
林芳虽然平时也是一种亲密的挚友身份和蔡沟通，让蔡多少有点骄纵。
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有句话说：“欲令其亡，必令其狂”。
而且蔡本身在公司处处树敌，其他部门似乎形成了联合战线。这一年来，政研室干的事，似乎已经超出了这个部门的职责。有些人事的、财务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蔡的工作内容里。这是不正常的。而其他被侵犯的部门，当着蔡的面，肯定说这活只有政研室能干，有劳了。而蔡也想在林面前邀功。表面上相安无事，其实在酝酿着风波。
另外蔡总在讲究和为贵的大老板谭开源那里也站不住脚。谭知道自己喜欢讲人情，公司要发展壮大必须讲制度，所以要用职业经理人林芳。这样将一批老元老逐步清退；而林芳知道复杂局面要用一个无所顾忌的人，所以要用蔡茂盛。但蔡能不能呆得长久，很难讲。
按照蔡最近的行动，似乎有点想染指朱的位置。一方面，经常和人谈起各大实体公司管理缺失，说起自己原来管理的辉煌业绩史；另一方面和下面的实体公司老总也过从甚密，有点拉拢团队的嫌疑。
但下面的实体公司老总也不傻。地产本来就是一家独大，谁做集团副总都不怵。平时林方和地产公司沟通都得考虑对方情绪和感受。要知道公司百分之十的利润都来自于地产公司。换句话说，集团公司这帮大佬基本上是地产供养的。其他公司的资金来源大部分也是来自于地产这条金牛。但地产表面上归集团管理，但实际上是向谭开源报告的。只是让集团并并报表，派个副手来开个会罢了。但地产公司的老大看到蔡这种德性，也觉得不是一路人，也不觉得他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蔡平时到了花城，地产连接待也不懒得接待。
这一点没少让蔡在林芳面前点眼药水。但林芳虽有收服地产之心，但估计也得若干年后了。
苏皖似乎替蔡茂盛感受到一种潜在的危机。如果蔡有危机，那么政研室肯定也会受牵累。
只有财务法务的副总江淦源，地位超然。这名字，有金有水，听说谭开源看了这名字就逐步重用他。苏皖瞄了一眼，江总长得挺帅气高挑，今天西装革履，表情平静，似乎很超脱。他坐蔡的正对方，打开纸质的笔记本，在上面记着什么。但据说，仅仅是据说，江总挺色的。还好自己和他打交道不多。
其他实体公司的总经理依次坐在副总的下首，在会议桌两侧排列开来。他们或表情肃穆，或云淡风轻，或精神饱满，或胸有成竹。这一切与业绩有关，但更多的是自己认为的在老板心中的地位有关。
大家都在等林芳的到来。
会议室的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