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谁来放过我
顺利进了顾园大门，里面的一景一物倒是和两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听见她进来的动静，老陈从西园跑出来，四目相对，宋小离发现老陈老了很多，两鬓都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和疲惫。
老陈看见她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的打招呼：“回来了。”
宋小离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连忙问：“小白……我儿子在哪里？”
“在少爷那儿。”老陈说：“跟我来吧。”
跟着老陈进了客厅，宋小离一眼就看到顾景琛坐在沙发上，而小白被放在他对面的单人座上，父子俩隔着一张梨花木茶几对望着。
听见宋小离进来，顾景琛扭头看了她一眼，只一个眼神，就让宋小离从头寒到脚。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失望，愤怒，憎恨，厌恶，又隐隐夹杂着兴奋和欢喜，所有的情绪糅合在一起，顾景琛眯了眯眼睛，浑身上下开始释放出无形的气场，偌大的客厅里气温都被压得低了好几度。
这样的顾景琛让宋小离想起了顾长渊，他到底还是成为了顾长渊那样的人，叱咤风云，却让人心生恐惧。
宋小离心虚得不敢多看他一眼，放下行李就快步走过去把小白抱起来，小家伙在陌生的环境里待了十多个小时，一看到宋小离就抱着她的脖子开始哇哇大哭，哭完了奶声奶气的喊饿。
宋小离愣了一下，扭头问顾景琛：“你没给他吃的吗？”
“我为什么要给他吃的？”顾景琛反问。
宋小离：“……他是你儿子。”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宋小离：“……”
在场的人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来这俩人是父子，除了血缘关系，整容都无法整出两张如此相似的脸，顾景琛这分明就是故意气她。
但宋小离分得清轻重缓急，她缓和了一下声音，低声道歉：“景琛，对不起。”
“景琛？你还真是会套近乎。”顾景琛冷笑，他站起来，单手揣在西裤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小离：“你现在应该叫我，顾先生。”
宋小离：“……顾先生，我的孩子才一岁多，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能不能先给他点吃的？要是饿坏了……”
“饿不死。”顾景琛冷冷的说：“我要是想弄死他，你现在就见不到他了。”
宋小离：“……”
她算是看清了，顾景琛跟两年前比起来一点都没变，一生气就跟疯狗一样，以前是咬她，现在连亲生儿子都咬。
宋小离忍着怒气问：“你要怎样才肯让他吃东西？”
“这难道不是取决于你？”顾景琛嗤笑道：“刚刚不是挺识时务的吗，现在怎么又什么都不懂了？”
宋小离沉默半晌，说：“顾先生，对不起。”
“只是这样？”
宋小离扫了一眼四周，不知道顾景琛是不是有意为之，佣人保镖站了一屋子，想起他刚刚在电话里要她下跪道歉的事，当着儿子和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都做不到。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顾景琛到底还是先松了口：“老陈，把那东西带下去。”
老陈应了一声，立刻上前要抱走小白，宋小离立刻护着小白往后退了一步，戒备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老陈连忙给她使眼色，再没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顾景琛这是不想在孩子面前发火，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只能宋小离一个人承受。
宋小离接收到老陈的提醒，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看着小白被老陈抱走时哇哇大哭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你跟我上来。”顾景琛说完，转身上楼。
宋小离迟疑半晌，跟了上去。
回到主卧，宋小离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一切跟她两年前走的时候没有丝毫区别，甚至连她用过的梳子都还放在梳妆台上，上面的护肤品也全都还在，只是大部分都已经过期换成新的了。
关了门，顾景琛转身看着她，眼神依然冷漠：“跪下。”
宋小离：“……”
“听不懂人话，还是等我动手？”
宋小离：“……”
她的僵持触怒了顾景琛，他立刻大步走过来，直接摁着她的脖子把她撂跪在地上，他也跟着蹲下，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这两年在外面过得舒服么？”
宋小离吓得浑身都僵硬了：“不、不舒服。”
“那为什么还要走？”
宋小离的冷汗从额角滚下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掰开顾景琛的手，被利刃抵住喉咙的感觉太可怕了，她丝毫不敢怀疑，现在要是触怒了顾景琛，他会直接掐死她以泄心头之恨。
“对不起……对不起！”宋小离浑身发抖，语无伦次道：“我、我太害怕你了，我不想这样……小白、小白是你儿子，他是你亲生儿子，我这两年抚养他不容易……景琛，顾先生，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她吓得眼泪都下来了。
顾景琛死死的盯着她：“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宋小离一怔。
顾景琛拎着她的衣后领直接把她拖出门，往画阁走去。
一脚踹开画阁的门，顾景琛把她推进去，宋小离被门槛一绊，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但是一抬头，看见阁楼里供奉着自己的遗像和骨灰盒，她心头一颤。
顾景琛把她拖起来，摁住她的脑袋凑到遗像前：“六百多天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宋小离：“……”
看着自己的遗像被人供起来，这种感觉当真……微妙。
“我每天都在忏悔当时为什么没抓住你的手，反而去救一对不相关的母女，为什么没能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可你倒好，偷龙转凤，把戒指塞到一个死人手里，让我误以为你已经死了，其实在外面逍遥快活，宋小离，这六百多天时间里，你就没有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过吗？”
宋小离知道顾景琛误会了，本来想解释，但是一想到自己后来直接离开的事，其实这件事顾景琛误不误会结果都是一样，反正她是不负责任的走了，一走就是两年，就算她解释了，顾景琛也未必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