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小说上架时，《朝如路人暮成友》只有封面横幅的推荐？”等班主任念完中学生假期安全注意事项，督促各科学委分发寒假作业，最后祝福学生寒假愉快，一班人陆续离开，余贤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回复责任编辑。
“抱歉，编辑组这边已经决定了，APP启动屏闪推荐位给《这群战姬有点烦》，一本同人小说。”张文北罕见地发了个道歉的表情包，“网站还是很看好你的，只是组长有他的安排，你不要想太多，专心创作……”
屁的不想太多！
《朝如路人暮成友》上架前的三次推荐，潜力新书、畅销热读、封面横幅都是拿最好的推荐位，下月初就要上架了，却被告知推荐位无法更进一步，只能拿封面横幅！
原地踏步，便是退步，高中生再熟悉不过的道理。
等不到回复，张文北有些焦急，16、7岁的高中生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万一余贤觉得受委屈，一怒之下弃坑，跑到别的网站，那就糟透了！
他心里暗骂组长的短视，同人作者要多少有多少，写得好原创天朝日常轻小说的，全网独余贤一人。
又抱怨老巴心软，大家都是先免费，间隔着吃推荐，等字数达30万且存稿充足，再配合上架推荐一口气冲榜，《这群战姬有点烦》成绩再好，也不能任由新人作者胡来啊，老巴也不劝劝！
他既不娴熟地尝试亡羊补牢，平常都是他冷冷地要求水文混全勤的写手切书，想不到有他绞尽脑汁挽留写手的一天：
“《朝如路人暮成友》的潜力非常大，请不要轻易放弃。三次推荐拿到这个成绩，上架很可能升到A签。在青春日常，不，在整个老二刺猿的新人原创新书里独一无二！
你稳定更新，配合上架推荐冲月票榜。那本同人只是蹭游戏热度，火一阵子人气就散了，你则不同，在月票榜前十稳住阵脚，出版……按大纲完结后，出版不是问题。”
哪一个网文作家不想看到自己的小说实体出版？张文北祭出了杀手锏，余贤再不服气，他就束手无策了——老二刺猿只有写手的电子书和出版权。
其实《朝如路人暮成友》能稳定在月票榜前十，不需张文北出手，运营部那帮家伙也会抢着去操作的，按合同分成净收益的70%。
张文北也不可能擅自代表网站继续让利，只能寄希望于余贤年轻，不晓得网文和法律合同这趟水的深浅，傻乎乎以为出版与否取决于编辑。
聊天室另一边的余贤仅仅是烦闷望天一阵，想不到编辑这么急迫。
那么，似乎有利可图。
“出版么……”他轻笑一声，初中那会在文盟写扑街小说时，还是看过大神炫耀出版经历和分成收入的。
单手9键输入：“出版事宜，我相信张编辑，按合同进行即可。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明明成绩不比那同人差，因为原创没流量而拿不到屏闪推荐……太荒谬了，要是我下本书还是这种遭遇……”
“只要你顺利完结《朝如路人暮成友》，下本书达到推荐标准，我给你安排到畅销热读。”张文北一咬牙，这已经超过新书试水推荐的范围，连“援气老贼”都没有过这般特权，他决意破例一回，押宝余贤。
余贤的损失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补偿，与编辑闲谈几句，打开老二刺猿APP。
他要瞧瞧，抢了推荐位的，是何方神圣。
小说封面第一时间抓住眼球，涩，非常涩，一看就是在老二刺猿网特受欢迎的，再看一眼便明白是翻墙到P站盗东瀛画师的图。
举报念头一闪而过，余贤摇摇头，他又不是画师本人，即便是举报成功，无非是迫使作者撤下封面，然后再盗一张图，对小说成绩影响不痛不痒。
举报内容嘛……该死，举报胡编乱造，这小说本来就是根据胡编乱造的东瀛手游胡编乱造写的，纯属虚构；举报涉政，东瀛的局势和天朝八杠子打不着；举报GHS对青少年的造成的坏影响不可估量，嗯，这个倒是可以。
淦，天朝原创日常三条全中，东瀛手游同人只中一条，真玩举报，余贤自己先死。
何况小说成绩不错，越线不严重，网站仅仅屏蔽PC端意思意思，APP端照常，等风头一过再放出来——不要指望资本讲法律规则，马克思老爷子早提醒过了。
一目十行翻几章，角色意料之中的模板化，温柔巨R御姐副队长，小恶魔系萝莉新兵，外冷内柔少女军需官……主角作为临时上任的队伍指挥官，协调团队完成任务，兼顾关心队员“身心”。
余贤冷着脸，目光并非轻蔑不屑，而是凝重。
网文不是道德守则，不是法律规范，不是学术论文，不是传世名着，仅仅是迎合读者需求的商业化文学。
这些让学者嗤之以鼻，文豪不屑一顾的角色，在老二刺猿的网文写手里，是财富密码。手游厂商已经设定好性格背景的角色，在游戏玩家里经过检验，吸引力不成问题。游戏主线、世界观、升级体系，统统都被手游厂商设计好了。
写手要做的，就是用文字还原角色，在主线间填充日常，编写恋爱剧情。
用商人的话说，叫低生产成本。
又细细读完二十万字，正如张文北所言，《这群战姬有点烦》的作者是新手，章节大多2k，有的甚至不足2k。
阅读沉浸感不强，大量出戏又不着调的旁白叙述，大有打满美颜滤镜的贞子从井里爬出来，伴随BGM《对面的美女看过来》，留白窜出综艺节目特效字幕，然后主持人惊呼一声“贞小姐衣服那么白，是不是用X牌洗衣粉？”的既视感。
更新不足，文笔不习惯……这些都是能够随着时间推移克服的。
余贤退回小说详细页面，看着作者“赵公子”。
他天赋不错，尽管有诸多矛盾，还是能还原角色性格，有意识制造情感爽点——主角遭同僚和敌人轻视，然后强大美丽的女队员救场打脸——评论里两极分化，有认为主角太软蛋，敌人太弱智，女角色爱上主角的理由太俗套；有认为看得很爽。
不论如何，《这群战姬有点烦》确实从老二刺猿的一众手游同人小说中脱颖而出，稳定更新。
余贤又翻了几本同类小说，第一章就看不下去，太差了，根本威胁不了《这群战姬有点烦》。
文盟、茗篇排挤二次元，斯国一正盛行十月东瀛热番同人小说，老二刺猿大中神匮乏，青春日常分类对同人宽容的环境，成就了《这群战姬有点烦》。
《朝如路人暮成友》的优势在于全站唯一的天朝原创日常，余贤还存了许多稿。
而这打持久战可以，在2月1日首订上架击败《这群战姬有点烦》是异想天开。
除非“赵公子”染上了老二刺猿特色疾病拖更癌，拖更弃坑跑路。
那太看运气了，把胜负交给运气，不是余贤的风格，他要掌握主动权，速战速决。
“手游人气角色，主线明确，嗯，太适合新人了。”
余贤启动手机备忘录，嘴角一撇。
“既然你更新无力，我就帮你一把，同人小说，竞争才有动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