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妍斋后院，华氏气的砸了手边茶盏：“怎么会有那些传言，明明当时都已经控制下去了！”
旁边的管事和伙计低下头，在华氏的怒吼中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砰！哐！啪！”
各种声音在屋中响起，华氏发泄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冷静的模样显露，仿佛方才癫狂的人不是她。
“这件事绝对和美颜阁脱不了干系。”
管事抬头：“就算和美颜阁有关系，恐怕也没办法反击。”
华氏的眼神倏然移过去：“怎么这么说？”
“丽妍斋最近的收益减少，现在已经不够给那位府上送东西了。”
“怎么会不够？”华氏的声音里带着尖利，她说，“不是两个月才给一次么？”
管事露出为难：“是两个月给一次，可关键是，现在那边要求多了。”
“增加银两了？”
“对。”
华氏屏气，片刻后冷声问：“增加了多少？”
“五万两。”
“五万两？”华氏没控制住声音，“那边怎么不去抢啊？”
管事低头，没敢应这句话，有些事华氏能说，但他们连应和都不能有一声。
时间慢慢过去，华氏哼了一声：“最近的一次已经给了吧？”
“是的，前天给了，不过……”管事犹豫，不敢往下说。
华氏眯了眼睛，倏地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是我最近太和善了是么？什么时候有你犹豫的份儿？”
管事维持着被揪住衣领的动作，继续说：“不过账目上的银两都空了，您若是想动美颜阁，丽妍斋已经拿不出银两了。”
“你骗我。”
管事苦笑：“老板，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您，您若不信的话就去查账，总归出入都有根本，我没有能隐瞒的余地。”
华氏眼神闪烁，情况真的糟糕到如此地步了？
“丽妍斋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
管事心想，那是以前了，现在京城里最大的铺子是美颜阁，不过看着华氏变化的脸色，管事硬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
“老板不好了。”一个伙计慌张的跑进来，“又，又有人说脸上起了红疙瘩，正坐在门口闹呢。”
“坐在门口闹？”华氏跑出去，“一群废物，不知道先把人弄进屋？”
…
丽妍斋门前，一个女子正坐在地上哭，露出的脸上皆是红疙瘩，密密麻麻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恐惧。
太丑了。
“天呐，那女子的脸怎么是那个样子？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太可怕了。”
“……”
华氏到时，听到的就是一片说“可怕”的话，再看地上的女子，眼神微暗。
“这位姑娘，你坐在我们丽妍斋门前哭做什么？”
她按下脾气，走过去询问。
女子抬起头，眼里全是泪花：“你，我认识你，你是丽妍斋的老板。”
华氏勾起嘴角，得意的想她在京城里还是有名声的。
按下思绪，她语气轻飘地说：“对，我就是丽妍斋的老板，啊！你做什么？”
华氏的得意在女子扑过来的时候消失，“砰”的一声，女子和华氏同时摔倒在地。
“啊！快把人拉开，唔，唔唔……”
华氏的惨叫声传开，丽妍斋的伙计慌张上前：“你快松手，快松手……”
女子双眼赤红，两手死死的掐在华氏的脖颈上，任由伙计如何拉拽，她都没松一点力气。
眼看着华氏被掐的直翻白眼，围观中一个老人说：“别拽人，掰她的手指。”
再拉下去，人就真的没命了。
被提醒的伙计一蜂窝过去掰手指，硬是凭着人数把女子的手给掰开。
“按住她，按住她，我去报官……”
丽妍斋门前的混乱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在京城里传开，尤其是那报官的结局，让不少人都期待着一个公审衙门的结果。
因着这件事，京城里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反倒将童家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童家东院。
端着茶盏的童芳若啜了一口茶水，陆雅言语简单的概括了丽妍斋的事情，看着喝茶的童芳若，几次张嘴想要询问，最后都紧闭着没有出声。
小桃端着一碗药进门：“姑娘，快来喝药。”
童芳若分了个眼神过去，看见白瓷碗里的药汁，脸上流露出厌恶，她不想喝药。
“姑娘，快喝了吧。”
小桃可不知童芳若的想法，将药碗往前一递，就摆出了童芳若不喝，她就不收手的气势。
几次视线交换，童芳若无声叹了口气，端起药碗捏住鼻子，闭眼一口喝光碗中的药。
好苦。
眉头瞬间皱成一团，童芳若哈了口气，随后嘴里就被塞了块点心。
陆雅笑着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能不喝，但吃块点心还是可以的。”
嚼了两下，点心的甜味驱散了药汁的苦味，童芳若的眉头舒展开，她冲着陆雅比划了个大拇指。
这药是御医去而复返后定下的方子，说是不仅能治她的嗓子，还能解毒。
童芳若虽然心里怀疑，可听到能治嗓子，还是十分配合的把药给吃了。
小桃收起药碗，脚步轻快的蹦哒了出去，姑娘没事可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门被关上，陆雅收回视线，笑着说：“小桃大大咧咧的也挺好。”
那般淡然快活的模样，可是许多人都得不到的。
童芳若微扯嘴角，指了下不远处的软榻，陆雅愣了下，过去瞧了几下。
“姑娘，这边没有东西啊。”
童芳若抿嘴，左手掌心朝上，右手食指在掌心来回滑动。
陆雅疑惑，姑娘动作什么意思？
看了几次，陆雅突然拍了下额头：“姑娘稍等，奴婢这就给您拿纸笔来。”
有了纸笔，童芳若嘴角噙了抹笑意，这样她和陆雅就能顺畅沟通了。
“丽妍斋那边再盯紧些，最后是想法子再添把火，还有，让美颜阁那边也注意下……”
将自己的考虑一一写下，就在要放笔时，童芳若又捏紧了笔，而后在末尾留下另一句话。
“将洗面奶送去美颜阁，大中小三个盒子，价格最高一两，丽妍斋名声受损时放出。”
于丽妍斋而言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洗面奶。
陆雅接过纸，目光在定价上流连几瞬，重重点头：“奴婢这就去寻月柔安排。”
童芳若点头，忽而想起沈诗山，又招手让陆雅把纸给她：“去看看沈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