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离开后,屋中的氛围就显得僵硬不少。
程安廷面带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察觉,悠然的寻了张椅子坐下,视线扫过,惊讶地说:“你这边的器具都很奇特。”
他是丞相府的公子,平日里也爱看杂书,可这边的器具他竟然只能认识一小半,大多数都是奇形怪状的从没见过。
童芳若挑了下眉头,忽略方才诡异的氛围,淡然地说:“就是这些奇特的器具才能弄出现在受欢迎的化妆品,说起来,你今日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两件事吧?”
靠在扶手上,程安廷笑眯眯地问:“那你猜猜,我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她猜?
童芳若走过去,大方的将椅子推到程安廷对面,四目相对间嘴角勾起一抹虚伪的笑。
在程安廷以为她要猜测时,冷冷的扔下三个字。
“我不猜。”
程安廷:“……”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人,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情形很正常。
“不猜也无妨,我告诉你。”顿了一下,程安廷说,“皇贵妃要见你,通过我母亲,让我来给你传话。”
“哦。”
程安廷微微侧头:“就这般反应?”
“不然呢?”
不然呢?程安廷被童芳若问的默然,片刻后叹了口气,举手做投降状。
“是我错。”
他就不该追问童芳若的想法,毕竟怎么说,受打击的都会是他。
童芳若轻笑一声:“皇贵妃什么时候要见我?”
“今晚。”
“今晚?”童芳若的声音再次控制不住,惊讶地问,“怎么如此仓促?”
“倒也不是仓促,听我母亲说,皇贵妃早就有了要与你见面的打算,不过宫里事多,所以一直没有传话给你。”
是这样么?
童芳若目光中多了思索,看眼程安廷,她想就当是如此吧。
就在这时,陆雅带着月柔回转,童芳若自然的结束了话题。
“我打算给京中各家铺子都发张请柬。”
月柔瞬间会意:“姑娘的意思是,像之前味鲜楼那样?”
“差不多。”
“差不多?”
童芳若勾起嘴角,淡然地说:“我这次打算拍卖,价高者得。”
月柔愣住,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可是我们拿什么东西拍卖?”
“不急,半月后才开始拍卖,这期间我会多加琢磨,好定下拍卖的东西。”
月柔松了口气:“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
月柔离开,陆雅苦了脸:“姑娘,照您这么做,我这边是从人到地方都不够的。”
目前的水乳套装、口红、面膜、香水已经将整个院子都给占据了,那是再加一样都不行的状态。
童芳若:“……”
短暂的沉默后,她干咳几声:“先找个宅院顶着,城外那边催一催,银子方面的事我会想办法。”
旁听的程安廷突然出声:“我添些银子如何?”
斜斜地看他一眼,童芳若好整以暇地说:“我这是私人的,你添银子进来作甚?再说了,你不是还有美颜阁么?”
“银子不嫌多。”
童芳若摆理由,程安廷也摆理由,俩人对视着,程安廷脸上的笑意加深。
“丞相府的名头也很好用。”
冷哼一声,童芳若说:“三万两。”
程安廷脸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问题。”
眯了下眼睛,童芳若又悠然地添了一句:“明日就要。”
深深地看眼童芳若,程安廷表示没问题:“晚上我去童家接你,将银子给你。”
不用拖延到明日,今晚就行。
童芳若:“……”
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她说:“那就麻烦程公子了。”
“不算麻烦。”程安廷眼神专注,“我觉得这样挺好。”
无论是从哪方面看,这样的情形都很好。
程安廷笑,童芳若也笑,二人的神情里都带着股自己知晓的盘算。
半个时辰后,程安廷从西城离开,童芳若一转头就与陆雅前往牙行。
“先前盘算,奴婢看到了几处非常不错的院子,不过当时已经定了去城外买地,所以奴婢就没过问。”
马车上,陆雅将之前查看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报出两个比较喜欢的宅院,童芳若仔细的听着,很快就做下了决定。
“到了牙行后,直接让人带我们去看看。”
“是。”
牙行门前,马车缓缓停下,童芳若和陆雅一前一后的走下,未等靠近,空气中就传来一阵难闻的臭味。
童芳若皱眉,怎么回事?
下一瞬,牙行里一行人被推搡出来。
童芳若一眼过去,眼神都变得难看,衣裳破烂,脚上缠着铁链,一根极粗的绳子绑着每个人的手腕,将出来的人连成一条线,完全动弹不得。
队伍中有男有女,童芳若甚至还看到了两个小孩。
“走快点,不许磨蹭。”
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直直抽向走在最后面的人身上。
“啊!”
一声惨叫,被抽到的人疼的跪倒在地,下一瞬就是铺头盖脸的鞭子。
“起来,谁准你停下的,赶紧起来!”
所有的话在这个时候化为沉默,童芳若皱着眉头就要往前,随后就被陆雅抓住衣角。
“姑娘,别过去。”
童芳若停步,脸色变幻了几番,最后还是听了陆雅的话,在原地站着没动。
一行人踉跄着走过去,身上的恶臭浓郁至极。
“哎哟,客人不好意思,请屋里走。”一个伙计在里面看到童芳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来,“不知客人今日想买什么?”
“不买。”
因着方才的情形,童芳若脸色不太好看,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火气。
伙计察觉到这点,看向童芳若的眼神带着点小心:“客人这是,牙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陆雅迅速接过话:“我家姑娘这两日遇着一些事情,所以心情不好,请见谅。”
伙计笑了笑,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不以为然,真要遇着事情心情不好可不会说刚才的话,这就是对他们牙行有意见。
因着这番想法,伙计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下去。
陆雅发觉却也无用,最后只能当做没看见,不过心里已经起了戒备,这次的牙行之行败了。
果不其然,之后无论说什么,伙计都是一副冷漠样子,完全不像是对着客人有的样子。
童芳若冷哼一声:“陆雅,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