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作,所有人都像倦鸟归林一样往家的方向赶,那里可能有等待着自己晚归的人,可能有一个或者两个,也可能没有。
当然,也有那种不愿回家的人,三两结对,眼睛里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说着笑着往百花城最高的那幢建筑走去。
那里有着三千繁华,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和纸醉金迷。
季笙跟在穆易后面,远远地看了一眼掩映在半轮落日之下的花满楼,疲惫的大脑里产生不出任何想法,然后转过身,一头扎进了隐州分部已经暗下来的大门。
整个一个白天,穆易拉着自己东扯西扯,天南地北的无所不谈,一直到夕阳的余晖铺在天空变成了紫红色的晚霞,穆易这才略带遗憾地拍拍屁股站起身,带着自己开始往分部走。
真的是整整一天啊,啥事儿也没干,光陪着他聊天了......季笙跟在后面垂着脑袋,嘴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心里已经决定了,要是明天还是这样没有丝毫进展的话,自己就拉了苏似直接拍屁股走人。
跟你这儿浪费时间,我也真是闲出个屁来了。
进了分部,季笙发现一层仍旧没有什么人,空空荡荡的,柜台后面还是那个一脸油光的胖子,不过季笙现在没什么功夫也没什么心情搭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咣咣咣直接上了二层。
胖子虽说是个势利眼,但也是个识时务的,见季笙不搭理自己,缩缩脖子,说了声季公子好,也没过多的献殷勤。
在季笙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尽头后,胖子才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心中开始犯嘀咕。
这两天来他这里打听消息的人真是不少,或者说,被乔彬从中州叫来的那些人都来过了,有些人还不止来了一次,其中就包括那个冷冰冰的江冰颜还有豪爽的雷起。
大家问的问题也出人意料的统一,就是关于虫使的事情。
作为从头到尾见识过虫使全部风采的人,胖子有相当的自觉,对外都说不知道。
“我就是个看门的,哪儿知道这些啊。”对于来问虫使信息的人,胖子已经总结好了一个相当成熟的回答,并且经过大半天的实践,已经说得十分熟练。
反正无论是江冰颜还是雷起,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货色,得罪就得罪吧,不过比起那个年轻人来说,简直不能再好了。
“别掺和那位大人的事情了,别掺和那位大人的事情了......”胖子小声念叨着,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东西,心里已经决定好,以后有关季笙的事情,是半点儿也不想去沾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路过柜台的时候,有意无意瞟了眼胖子。
就是这一眼,就吓得胖
子魂飞魄散。
那人脚步不停,像一阵风似的飘上楼去,留下一个缩在柜台后面哆哆嗦嗦的胖子。
季笙上了二层,发现这里的人比一层多了许多,但也没有挤满,三三两两,大概也就是上次见面的一半人数左右。
这些身份高贵的虫师或低声说着话,或沉默着看着窗外的晚霞。
发现自己上来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却也没有过多停留,接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也许是觉得我还不是个虫师,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进出分部,有些看法
不过季笙现在懒得想这么多,爱咋咋吧,然后整个人直接跳进椅子里,扭了几扭,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
还没等伸个懒腰呢,季笙就从眼缝里看见苏似气哼哼的上来二层,后面跟着雷起那个彪形大汉。
饶是脑袋发晕现在只想眯一会儿的季笙也来了精神,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
乔彬这搞什么啊。
苏似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一个翩翩公子,只要不说话,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风景,怎么看怎么跟雷起那种糙汉子都不是一路人啊。
怎么想的把这两人弄一组
另一边冷着一张脸,上面恨不得写上“所有人都欠我钱”的苏似,看到季笙也回到分部之后,突然来了精神,欢天喜地地小跑过来,在季笙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按肩捶腿。
“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可不知道,这一天看不见你,可想死我了。”苏似做泫然欲泣状。
“也没多久,跟你脚前脚后。”
心里动了动,季笙用下巴指了指去往另一边的雷起,问道:“你今天是跟着那位一起去的”
原本只是打算没话找话,谁知道自己这么一问,好像捅了马蜂窝,苏似嘴角一咧就开始大倒苦水。
苏似长叹一声,学着季笙的样子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椅子里,双脚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搭,当的一声震天响,丝毫不理周围人复杂的目光。
“老大你可不知道,我真是服了,说是去城东外面做虫市的准备,本来我还想着有什么虫可以看看呢,顺便顺回,啊不,就是看看。谁知道去了才发现,连个屁都没有,就一大片花田,我真是服了。”
听到这里,季笙眨眨眼,大概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是要准备虫市,但因为师虫可能出现的原因,前期的准备一定特别烦琐和复杂,选定的场所需要经过全面的安全排查,应该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现在二层会有这么多人初步的准备还不至于搭上所有人,能多休息就多休息,反正日后是一定没有机会休息的。
一天能保证一队,不,两队,也就是四个人
的休息待命,就已经是极限了吧。
季笙想笑,很难想象苏似下地干活的样子,刚想调侃几句,但是苏似完全不给他机会,接着开始唠叨,“老大,你是脱了裤子也猜不到他们让我去干什么了。翻地,我差点儿就没到地里拿鼻子拱,还就两个人。雷起那家伙,一看就是干这个的料,身上的颜色都跟土一模一样的,看着就跟土亲近。”
“可我哪儿行啊我身上连只虫都没有,只能用手,靠,乔彬就是个奸商。”
苏似窝在椅子里,越说越上火,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引得屋里的人全部都凝神倾听,却又装作一副各干各事的样子。
“不行,越想越气,我特么这不就是个苦力吗现在你是真不知道,他让我们一人一半,今天就要把所有以后准备作为场地的地方给收拾出来,一人一半还今天就要”
“我是够够的了,这特么不就是跟生孩子似的吗,一个正常的女的怀胎十月,然后生一个孩子。他倒好,咂嘛砸嘛嘴,一拍脑袋,好,那我给你两个女的,平均一下就是五个月,然后你们赶赶工,顺利的话,三个月之后我要见到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