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理由。
商震先是默然无语了一阵。
然后忽然笑了:“乔小姐,你不会是玩欲擒故纵、待价而沽那一招吧?”
自信。
或者是自恋。
男人都自恋。
越有钱,自恋的程度越深。
他现在以为我是在以退为进么?
当然不是。
于是我很认真地告诉了他八个字:“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其实我有更多的话要告诉他。
比如我不喜欢他的为人。
比如他不只是投资了很多创业公司。
还用手段,弄垮了很多的公司。
但我没必要树立这样的敌人。
所以我忍住了。
我确实之前管过不少的闲事。
但我没愚蠢到与天斗、与地斗,与谁都斗的程度。
虽然我刚才故意提出了打赌的事情,是小小地打了他的脸。
但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我要是再过分,那就真的是自不量力了。
……
商震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可惜我错过了一个能把营收增长八成的人才。”
我也叹了一口气:“商董,明明是翻番好么?”
然后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心机与算计。
其实我知道。
我没有必要特意强调八成与翻番的区别。
因为大老板这么说,故意忽略了宣发费用,只是想让自己的脸上好看一点。
但我却坚持提醒。
不只是执着这个数字。
更是用这个表达我的态度。
我真的不打算投靠你,所以我绝对不会故意谄媚你的。
……
我离开了光荣公司。
在光荣公司的门口,我又看到了阿曼达与左光荣。
“商董是想招揽你么?”
阿曼达直截了当地问我。
果然不愧是被商震一手提拔起来的。
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老板。
于是我点头:“是啊,招揽了。”
阿曼达又说:“但是你拒绝了是么?”
我笑了。
“我很开心,我们不愧是好朋友,是知己,我确实拒绝他了。”
阿曼达懂我。
但左光荣有些不懂:“为什么拒绝呢?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阿曼达替我回答:“因为欢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是不会被眼前的利益迷住的,她有更广大的理想,也有更广泛的天空,等她翱翔。”
这就是朋友。
在商震面前,我可能是一头拉磨的驴。
但是在朋友眼中,我却是一只可以展翅高飞的白天鹅。
左光荣笑了:“是啊,我也相信欢喜姑娘以后可以一鸣惊人的。走,我们去喝一杯吧,这附近有一家店的小龙虾特别出名,我请客。”
我一愣:“不是庆功会结束后,还有庆功宴么?你们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特助,难道不参加吗?”
左光荣点头:“不参加了,因为今天不只是庆功会,还是我和阿曼达的告别会,我们都要离开公司了。”
这真是让我意外了。
离开公司?
两个人都离开公司?
在公司取得了这么亮眼的成绩后,要功成身退么?
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并且左光荣要辞职的理由,我多少能猜到一点。
难道阿曼达也要离开么?
见我诧异。
左光荣解释:“这次的成功,是我从业以来,取得的成绩最大的一次,我当然很激动,很高兴。但同时,也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我感到继续在这个公司,在这样一个被资本控制的公司,越来越没有自由,越来越失去自我,想坚持自己的理想越来越难。”
左光荣很清醒。
他很明白。
虽然这次游戏大获成功,还得益于上面的政策,让他能把自己的理念贯彻到游戏中。
投资人商震嘴上没认输,但实际上输了。
但左光荣并没有真的夺得公司的话语权。
因为他与商震的三观还是对立的。
一个只看重利益。
一个还有理想,有社会责任。
现在商震同意不要过度氪金,应用严格的防沉迷机制,不是他忽然开始想保护未成年人了,而只是被政策逼着,不做不行。
做了还能盈利。
但下一次,再遇到别的问题。
左光荣再与商震发生冲突。
他还是无法改变商震的思维。
还是会被商震逼着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
所以他要离开了。
离开这个自己一手创立,但是现在却不属于自己的公司。
“那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我问左光荣。
“我要去硅谷。”左光荣言简意赅地说。
硅谷,是每一个做IT的人都想去的地方。
“左总会把公司的股份都卖掉,然后到硅谷进行网络安全软件的开发,在那边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这次的合作,左总有自己独立的决策权,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阿曼达详细解释。
左光荣开口:“是啊,其实我最开始的初衷,就是做一个与网络安全有关的公司,但最开始,我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所以只能做游戏。因为游戏挣钱,现在终于有了一些积累,我要实现我真正的梦想了。”
听着梦想这两个字。
我觉得真好。
因为有梦想的人,前程远大、前途无量。
“左总,你一定会成功的。”我认真地祝福。
“是的,我很有信心,再加上有阿曼达的帮助,会让我事半功倍,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左光荣很真诚地说。
“阿曼达,你要与左总一起到国外创业么?”我问。
阿曼达点头:“是啊,那个合作伙伴,是我介绍给左总认识的,是我当初留学时认识的一个学长。新公司成立后,我会负责行政,管理那些繁杂的事物,让左总把精力都用到技术上。”
左光荣补充:“我会给阿曼达20%的股份。对了,阿曼达,我和你说过了,以后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了,不要再喊我左总了,你喊我光荣就可以。还有欢喜你,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也喊我名字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