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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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次的入水体验再加上缺氧，苏家瑞的嘴唇都变得有些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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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无比熟练地捞上岸，有些失神地坐在座位上，此时贴着头皮的吹风机变成了能够带给她温暖的唯一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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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太冷了，但是从陈成的表情上来看，显然这一次的拍摄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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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谁联系的清场？怎么刚刚那个门后面走出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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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之前苏家瑞据理力争起到了效果，现在莫导也不完全会被错误怪罪到她的身上，反而是拿剧组的其他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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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人都在剧组里摸爬滚打多年过来的，自然对于导演的意思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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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其中一个负责人便一脸抱歉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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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耽误拍摄了，我再去强调一下啊，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种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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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那个负责人便一路小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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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苏家瑞几不可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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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猜到了，陈成即使答应苏茹不在当时苛责任何人，但是也一定会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折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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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一开始一样，他折磨她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替苏茹报仇，但是其也不过是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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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她和他都清楚，即使做再多的事情，即使她死在陈成的手上，当时的苏茹也不会再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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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对待她，陈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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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水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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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入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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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挣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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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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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重新拍摄，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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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说话很有分寸，基本上不会重复指出一个地方的问题，有时候是摄像，有时候是收音组，有时候是打光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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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来，大家平均分摊着错误，倒也有一种法不责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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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其中，唯一受折磨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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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苏家瑞宁愿在水底多待一会儿，至少在水底的那几十秒钟，好歹是安静的，好歹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珍贵的独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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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需要去在意别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也没有人找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借口，勒令她重新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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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显露出了疲态，这一次大块人心的折辱终于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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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瑞仍然站在原地，虽然身体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但是一双眼睛却仍旧闪烁着不去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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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浴巾将苏家瑞包裹进去，一开始的快意到了现在，看着苏家瑞这一副即使没有人推都好像要倒下去的模样，谁都没办法再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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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我看这一条拍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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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导此时也有些心虚，说到底，苏家瑞是有吴铭撑腰的，这件事虽然是陈成的授意，但是他也一定程度参与其中，事情闹到现在，也早就超出了他的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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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清楚现在苏家瑞的情况不太妙，万一到时候太过分了，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甚至闹出了人命，他可不敢去担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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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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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始终无法让人满意的商品一般，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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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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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重拍啊，这身体吃得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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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已经渐渐有了不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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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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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浴巾包裹着苏家瑞小小的身躯，她一开口声音都在抖，但是一双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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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除了那一次她开口为自己争辩之后，之后的每一次，她都是默默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麻木地重复着这一过程，身体甚至都因此产生了一个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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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水池边，自己好像都觉得跳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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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让她开口的理由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她听够了导演冠冕堂皇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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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听听陈成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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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你告诉我，哪里拍摄不到位。”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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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苏家瑞对陈成还有着一些曾经相处的旧情，那么在今天，在一次一次被冷水洗礼了之后，那点儿只能聊以自我慰藉的感情也一并被刺鼻的漂白剂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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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有些倔强地想要坚持下去看看，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究竟又能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来完成下一次冠冕堂皇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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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陈成也仿佛也感应到了苏家瑞的执着，第一次将淡漠的眼光投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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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家瑞在风中不住颤抖的身躯，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移开冰冷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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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苏家瑞，眼中依然有着细碎的光芒，仿佛在昭示着，她的坚定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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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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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站起来，那样自然的表情，就好像这一系列的行为并不是他个人出于报复的恶趣味，而是真情实感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