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他，他就不能回家了。他不想孤零零被丢在外面。
在外面好害怕，刮大风，下大雨。
没有饭吃，没有地方睡觉，还会被坏人打。
林海害怕地摇脑袋，紧紧抱住顾明哲的两条腿。
顾明哲低头看了看，并未动容，伸手把林海拉开。
“我不是你爸爸。”
顾明哲把林海留在楼上，下了楼要去公司。
助手等在楼下，见男人下来后询问，“顾总，要不要把他送走？”
答案显而易见。
送走林海，林婉儿也不会死心。
顾明哲想到林海刚才的样子，心底莫名有些不忍。
“去给他买两件衣服。”
“好。”助手愣住。
顾明哲晚上回来时，就看到林海穿上了新的背带裤。衣服很合身，穿在身上很帅气。
林海很爱惜新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一点褶皱。顾明哲见他站在客厅的墙壁旁，从刚才进门就发现林海一动不动的，像一个木偶。
“你站着干什么？”顾明哲清冷地问。
“我在等你回来。”林海声音很小。
顾明哲虽然没有养过小孩，但见过朋友的孩子。很多小孩都喜欢传到新衣服后好好炫耀一番，可林海没有。林海好像有点内向，不太说话，人也闷闷的。顾明哲见他说话时总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小。
顾明哲看了看安静内向的林海，眉头微拢，走过去问，“没有吃饭？”
“没有。”
林海摇头，脚在墙边不安地扭动。
顾明哲对林海是反感的。
林海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被一个女人伤过，而更讽刺的是，那个女人背叛后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当初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顾明哲不愿意接受林海，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顾明哲一动，林海就跟着他走。
“干什么？”顾明哲转头。
林海跟在他身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顾明哲继续上楼，林海继续跟着走。
顾明哲来到卧室外，林海也跟着停下来。
小小的脚丫穿着一双成年人的拖鞋，走路提拉提拉地响。
鞋子中间掉了好几次，顾明哲听到了，可他没管。那时林海自己弯下腰笨拙地把鞋子穿好，又急忙在后面跟上他。
林海跟得很紧，可是和顾明哲之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顾明哲看了看那双拖鞋，助手当时只买了儿童服装，没买拖鞋。
“你留在这儿想干什么？”顾明哲低头看着林海，问得直接。
可他这么问，也知道一个小小的孩子不一定能听懂真正的意思。
林海摇了摇头，抿紧唇瓣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林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顾明哲无话可说，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林海并没有跟在后面，顾明哲来到沙发前，进门时没有开灯，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烟草可以让人的头脑清醒，顾明哲想着那个林海，想到林婉儿今天又打来几个电话，都是为了让他去找‘丢失在外的’林海。
顾明哲没有告诉林婉儿实际情况，林海已经在他这儿了，当然。他不会说，也想看看林婉儿到底想怎么样。
顾明哲眯了眯眼，要说林婉儿只是想让他接受这个孩子，他不相信。
顾明哲起身去开灯时吓
了一跳，林海竟然还站在外面。
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顾明哲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也可以这么执着，把门完全打开低头朝林海看。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去睡觉？”顾明哲看了看时间，不早了。
林海扬起脑袋，弱弱地问，“爸爸，我可不可以洗澡？”
人太小，自己不会洗澡，顾明哲转身走向浴室，见林海还留在外面。
“进来。”顾明哲冷淡地说。
林海微微怔然，而后迈出小脚在后面提拉提拉地跟上。
顾明哲让林海自己脱衣服。
小朋友脱衣服慢吞吞，崭新的背带裤下面，小孩子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顾明哲皱了皱眉头，想到张医生的话，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属实。
顾明哲想着，把水打开让林海站在浴缸里。
“站好。”
林海抬起头看他。
“不会站好？”
“爸爸，”林海轻轻叫，“水有点烫。”
顾明哲摸了摸水温，把温度稍微调低一点，“我不是你爸爸。”
等林海入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顾明哲从房间出来，回到主卧。
顾明哲拿着手机把玩，却没有打给谁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顾明哲，你不是有权有势吗？为什么就不能”
“明天过来，把你儿子带走。”
顾明哲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钟，林婉儿就出现了。
在顾明哲的公司门口，顾明哲把林海交出去。
林婉儿冲上去抱住林海，看了看他，一脸心疼模样。
“小海，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不听话，让妈妈快急死了。”
林海把双手背在身后，头垂得更低，不敢说话。
林婉儿看儿子表现这么好，这才放心。脸上仍旧是担忧的，抬头看向顾明哲，“你让我把他带走？”
“我应该不需要再说第二遍。”顾明哲冷漠回答。
林婉儿看这张脸，说不出的滋味，曾经，这个男人把她捧在手上。是她没有好好珍惜，跟了一个不成气候的阿杰，才落魄如此。
林婉儿一定要好好把握如今的机会。
顾明哲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朝路对面的公司大楼走。
过了马路，变了红灯，顾明哲眼看走远。
林婉儿见机会将要错过，拉住林海的手“小海，妈妈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林海转头看她，林婉儿松了手，顺着林海的后背把他推到了马路上。
……
“输血，送急救室，十几分钟前被车撞了。”
医护人员开出一条通道，林婉儿焦急地跟在后面，抓住了顾明哲的手。
“他是为了去找你才会被车撞的！都是因为你！”
顾明哲把林婉儿推开，“够了。”
林婉儿哭了一路，顾明哲来到急救室前，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慢，手术结束时，顾明哲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