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荛把半倚在她身上的云萝扶到树边靠着歇息。
汗水与血水的流失让云萝身上冰凉，艰难地大口呼吸着，心脏跳动的声音黄荛都能听得清楚，看得黄荛非常想要给她找个氧气管维持呼吸。
高海拔对生命的不友好表现在各个方面，即使一路没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慢性地折磨依然伴随着他们。黄荛没感受到太多缺氧之类的高山反应，其他人却多少表露出不适。
打开水袋给云萝喂了些水，云萝勉强喝了两口，便摇了摇头。
咽下的水没有给绷紧的口腔带来多少改善，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已经流干，但头闷闷地疼，带地肠胃翻涌着，不想接触任何食物与饮水。
田子拎着两个背包自己蹭过来，靠着树坐下在包上，轻轻叹了口气，呼吸的水雾衬得他全是开裂干皮的嘴唇更加苍白。
他将另一个背包放在一旁，微微离树干有一点距离，黄荛扶着云萝坐过去，这才腾出手去接应杜宇。
杜宇这会儿正在树上折枝子。
黄荛莫名有点想笑，昨天看到德纳斯的时候，她也在折树枝呢。站得高看得远，不知道杜宇现在能看见些什么。
只是杜宇可没捡到别的什么人，认真地折着枝子，树下很快堆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树枝。
有些针叶与指甲大小的树仔长得不太结实，随着他的动作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树的种子又硬又扁，看上去就不像有肉的样子，黄荛掰开了一颗，又丢开一边，开始处理树枝。
大些的枝子拎到和雪地较劲的两人那边，掰掉一些小枝叶后搭起来，很快便将三角的空隙搭出个小棚子。
德纳斯两人就在棚子下挖坑，这回可以顺手把雪糊到插在地下的树枝间。
黄荛一边插着树枝，一边寻找趁手的木料，等下好用来生火。
搭起一个小型的篝火架子后，黄荛找了一够粗的一节树枝，杜宇劈折的时候一刀没斩断，下压时候将它分了层，正好方便她直接撕开匕首毕竟不是斧子，劈柴还是不顺手的。
将半段木头放在临近篝火的地方，在上面挖出一个洞，另一半切下一小段，也挖开一点。这种树木油脂含量还颇高，挖了两圈，匕首上似乎都润了一层。
又选了好一阵儿，黄荛才用匕首截下没有分叉，手臂长短的一段树杈，在两端划了两道，扯出一段伞绳系住一端，用力绷紧绳子。
这些树够高大，因此也够韧，黄荛满意地做了一把弧度漂亮的弓。
做好这些后，她又找出拆下的引导伞。引导伞上有一军与新生的标记，也许是厂家闲得蛋疼黄荛想不出除此之外的理由标记是用线绣上去的，而非印刷。
黄荛暴力拆下一把手指长短的线头，和着木屑一起塞进木头上的洞里，这东西比植物易燃得多。
要是回去后教官说降落伞要反复使用，黄荛想，她一定糊他一脸降落伞。
黄荛边想着被分尸的降落伞，一边又找了一段新的木棍，削尖一头后在新做好的弓弦上转了一周。
弓崩的更紧了，黄荛抓着木棍摇了摇，直到它不再有极大力道要从弓上弹出，才将它立在木块上，一手用小块的木块定住顶端，另一手试着抽动木弓。
起初不太好使，黄荛一点点调整，试着让木棍的转动加快。
如果条件允许，制作一个易洛魁取火器会更加方便，但他们的匕首上没有附加的工具，钻孔切割都挺麻烦。
只要速度够快，手工不见得比取火器速度要慢，在这个人体潜力远高于前世的世界里，做到这点不算太难。
就算这样，钻木取火依然很挑环境，这种低温中，生火十分困难，黄荛花了半个多小时，甚至拉断了一根木棍，也只让木头冒出一丝丝青烟，轻到眼睛无法看到，却能闻到它的气味。
淡淡的烟火味道格外的好闻，也许是因为它象征着温暖。
抽动着近乎没有知觉的鼻子，黄荛继续拉着手中的弓。
杜宇不信邪地借走她的匕首，试图敲出火花取火，两只匕首叮叮当当地响了半晌，黄荛终于忍不住夺回自己唯一的武器
“匕首哪有那么高的可燃成分，那点火星温度不够。”
杜宇也看出可行性不高，蹲在对面看着黄荛手里的木头叹气。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不算完全白费，隔着不算厚的手套，黄荛也能感觉到木料传来的温暖。她成功过一次，相信缺的只是时间。
伞绳再次锯断了一根树枝，黄荛抬头看了眼也搞了块木头抱着钻的杜宇，觉得自己是脑子被雪给冻傻了。
“拿着。”黄荛将两块木头递过去，从德纳斯手中抽了一根新的木棍夹在中间，从黄荛上一次拉断了木棍，他就削了一把拿在手中。
杜宇接过来按住，手下似乎传来丝丝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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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忍不住将整只手附在上面，“摸着挺热的，应该能烧起来。”杜宇说完想了想，似乎在研究黄荛将木块递给他的理由，“你累了吗那我拉一会儿。”
黄荛抽出扯出一根新的伞绳，在木棍上缠了一圈，缓慢地扯了扯后，疯狂地来回拉扯绳子的两端。双手的发力比单手舒服的多，速度也更快，温热的木块迅速灼热起来，味道越来越重，烟雾也逐渐飘出。
不知道多久后，“嗤”地一声，小小的火苗在木块上燃了起来，浅浅的黄色，甚至外焰还带了一丝绿。
几人看着火光升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吹熄了这一丝火光。黄荛继续旋转着树枝，杜宇抓了几根针叶，抖了半天才顺利放在火焰上方，很快，富油的叶子燃了起来，里面的水分又噼啪作响。
将针叶放倒木块上，杜宇又抓来一点，直到火焰逐渐堆高，才缓慢地移动到篝火下方。
火越烧越高，温暖了周围的空气，一行人围着火焰越坐越近，袁鸿几乎把手伸进火里，被杜宇一巴掌拍下来。
“别靠的太近，手不想要了”
等到火焰稳定下来，黄荛也不吝啬地交出食物，看着肉食在火焰的灼烧中逐渐变的金黄，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口水分泌的声音。
黄荛遇到的那只陆行鸟不是成年的体型，在六个饥饿的半大少年口中片刻便被瓜分殆尽。黄荛留了小臂长的一块肉，尽管所有人都绿着眼睛转不开视线，但也只能懊恼自己不够强大，还要麻烦他人。
忍住舔手指的冲动，黄荛摘下手套，拿起一旁的木片。
她方才用一块脂肪挤了些油，趁着还没凝固，把手臂与裸露在外的面部颈部均匀地涂抹一层，其他人也照着这样做。
单纯加热的油脂说不上是腥腻还是香甜，味道算不上好闻，但在低温中是很好的保护。
温暖的火堆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扎了根，可以像树木一样永远停留在这里。在黄荛提出探查四周的时候，德纳斯挣扎了半晌，还是爬了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两个人从两个方向前进。这里树木不算茂密，大多地方眼睛看的过来，也不像有大型肉食生物出没，黄荛揣着还算轻松地心情走了许久，隐约听到临时的营地似乎有人在叫喊。
德纳斯跌跌撞撞地跑回营地，脸色白的像地上的雪，“那边那边”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