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大,没一会就已经盖满了肩头,云若楠跪在地上,手中仍旧是捧着那些小东西,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没多久,云若楠恍惚觉得身后似乎有一个人,风也似乎是被挡了一些。
云若楠抬头,正好看到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纸伞,替她挡住那纷飞大雪。
轻轻转头,在看到身后那人时整个人微微一愣,半天没反应,最后视线停下他眼下那个“004”标记上,随后垂下眼眸,转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
“天冷风大,属下担心娘娘受凉。”身后传来男子薄凉的声音。
云若楠听了却是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衣服,泪水无声滴落在手上晕染开来。
容子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身影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幅度抽泣着。
微微垂下眼眸来,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眸看不出情绪。
因为应着主子的安排,保护娘娘安危,所以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但此刻,他也不知为何,只要没有涉及到目标的生命安危他是不会出现,但在看到她在树下哭的那么伤心,左胸口却是如刺一般的难受。
明明成为死侍前服用过断心丸,明明不会再有七情六欲,可偏偏,他竟心痛了。
也不知是真的对她的心疼,还是断心丸产生的那种钻心刺骨的痛。
反正就让他心头难受的厉害。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拿着伞站在她身后了。
一直都记得两人的回忆,在死侍训练中,小废物明明笑的很开心,也很坚强,他印象中她哭的那次是自己中毒差点命丧的那一次。
而他出来做任务保护她,却无时无刻不是见到她在哭。
甚至有时候他在屋顶休息,敏锐的听力都能听到屋内女子的小声呜咽声。
开始没有多大反应,可现在,他居然有了一点点心疼,甚至做出了举动。
不合,这太不合了,有些逾矩。
云若楠没有再哭,就蹲在树下,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要不是她身子还有轻微的动作,身后的容子笙还以为她冻的僵硬了。
心有不忍,容子笙最终还是开口了一句,“娘娘……进去吧。”
云若楠轻轻眨了眨眼睛,却是直接靠在树前,坐了下去,无神地抬头看向男子,“你是大哥对吗?”
容子笙面上看不出情绪可言,却没有点头。
大哥和小废物,早就已经在他吃下断心丸的时候就不复存在了。
她是高不可攀的皇后娘娘,他只是皇上手中培养保护她安危的死侍。
没有得到回答,云若楠还带着几分期许,上前扯了扯他的裤脚,“那你能带我出去吗?”
闻言,容子笙唇角紧抿了几分,仍旧是没有说话。
云若楠也不急,似乎是已经猜到,毫无力气般松开,垂下眼眸来,扯了扯嘴角,“大哥曾经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出去,在外面他还是我大哥,我还是他小弟,可现在,好像都变了。”
移动视线,容子笙对上那双疲倦无神的双眼,却怎么也无法与记忆中那个小废物明朗的双眼联系在一起。
女子的话仍旧在轻轻说着,“大哥还说,等出去了他会有一句话告诉我,一个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大哥可还记得当初那个秘密是什么?”
听到这个,容子笙哪能不知道。
可心里头那句话却始终是难以启齿一般,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以前的他想过,出来后和她如何如何,可现在,他早已断了七情六欲,又谈何以后,更何况,她是皇后娘娘,而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罢了。
那句话,他更是没有资格说出口。
眼里带着的期望在容子笙的沉默之下最终是消失殆尽,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衣物,抽了抽鼻子。
“那004,如果我哪一天从这里出去了,你能不上报给皇上吗?”
容子笙愣了愣,眉头轻微拧了起来,轻轻开口,“属下的职责,不允许属下这样做。”
意料之中的回答,云若楠却是唇角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抱着膝盖,什么也没有再提。
“你说,他怎么这么狠心呐?”喃喃说了一句,却还是忍不住泪了目,“明明都是孩子,为何就不愿留下我的呢?”
女子的声音很小,如同细蚊一般,但容子笙却是听得很清楚,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咬了咬牙槽,手中拿着的伞的力气逐渐加大了些。
最后上前,坐在她另一边,将手中的伞更是往她那边偏了过去。
“我当时真的愿意去相信他是在意我的……”云若楠低声说着,侧靠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却是从一侧流到另一侧去,“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场奢望……”
容子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轻轻抬起头来,看着那逐渐飘落的雪花,眼神晦暗。
……
安贵妃怀有身孕一事在那早传遍了整个皇宫。
每个人都是震惊的,就连穆飏自己也是震惊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眉头紧锁,“怀有身孕?你确定?”
李镇点了点头,“是啊,今早太医过去查看,确实是怀有身孕,大概半月了。”
说着,李镇眸中情绪不明,带着几分打趣道,“行啊你,这前脚刚走一个孩子,后脚又来了个孩子,还一次就中。”
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几分,看着他都啧啧了几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穆飏听着这话,原本烦躁的心现在更烦了,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朝他那边扔了过去,语气不悦,“朕没碰她。”
“得了吧,那天你可是留宿鸾音殿整整一夜。”李镇躲过,轻笑,一脸不信,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笑道,“哦,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了,这又没什么,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了,更何况你还是个皇上,例年像你这个年纪在位的皇上都已经有好几个儿女了。”
穆飏听着这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厉眼扫了他一记。
李镇好像是看出什么,脸上不正经的笑也渐渐收敛了起来,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免认真起来,“你,当真没碰她?”
穆飏咂舌,一脸烦闷地坐回软榻上,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听到他的回答,李镇随即瞪大了眼,连忙上前,“不知道?你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