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的项尘有多迷茫，从他那涣散的瞳孔就能看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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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百鬼夜行之旅，与他想象之中实在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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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个投机倒把的人面对鬼主的善意无论理解与否，定是要先攀附上这层关系再说，但项尘却连连后退，看向鬼主的脸色满是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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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主也不多解释，干脆利落一拨电话，甚至直接将影像投影出来，电话拨了半天才拨通，那边响起的第一声“喂”便是充满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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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鬼主却是没半点不悦，反而厚颜傻笑，不恼不怒叫了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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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笑道：“老师，您看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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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让过身子，将那屏幕对向了项尘，这次换项尘惊愕了，因为那影响中一头银发一丝不苟的俊逸老头儿，他熟悉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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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项尘失声道，眼神在鬼主和影像之中不断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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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京大学校长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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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看到项尘同样有些惊讶，但紧接着这位老者便是勃然大怒，指着项尘便是道：“你这兔崽子，可还记得我那可怜孙女！我给你小子下个最后通牒，三日之内我要是见不到你人，我就让你屁股开花，感受感受何为山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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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还在喋喋不休，边上的鬼主乐开了花，项尘疯狂与他使眼色，这位有些不良的中年人这才拦在屏幕之前，安抚了何川两句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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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便是拉着项尘坐在那被犁得不成样子的桌案两侧，说起了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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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鬼主，曾也是南京人士，虽不是毕业于南京大学，却确实师从于山河刀何川，按鬼主的说法，当年多亏是何老看他可怜给了他口饭，要不哪还有什么鬼主，早就成真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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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自是能看出鬼主的天资根骨，因此授其武道，甚至将其视为南大乃至南京安全市未来的扛鼎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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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鬼主生性孤僻，自幼又被遗弃，骨子里的叛逆和性格上的缺陷，注定了走不上何川为其铺得那条阳关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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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怒，不是怒其不争，而是怒其嗜杀成性，不止猎兽，更是猎人，鬼主走到哪，哪便是血流成河，为了铸成武意，鬼主更是坑杀了万人万兽，上万冤魂其哀悼，其中自有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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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的何川将其驱逐出了南京安全市，而后鬼主成立了百鬼夜行，二人，也算是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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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鬼主迈入了宗师，且是圣品大宗师，位列宗师之极，却时刻想重回到师父门下。二人的阻隔，只是何川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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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为何鬼主忽然对项尘如此热情，除了后者乃是何川学生这点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当初何川主动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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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项尘身份而打得那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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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对这师徒二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冰释前嫌的契机，虽然这么多年何川也是放下了那么多固执，但若非这通电话，怕是又要不知等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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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算项尘再三解释他不是何川的徒弟，只能算是学校学生中的一员，鬼主都是不予理睬，甚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老师他孙女也算是我小师妹，老师都与我讲了你与我小师妹在谈朋友，你不是我小师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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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有心问问您今年究竟贵庚，怎么好意思管你老师的孙女叫做小师妹，不过看着鬼主那一副我是罩定你了的模样，他终究是无力吐槽，只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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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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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主的强烈要求之下，项尘改口道：“师兄，关于艺璇和我的八卦，咱们稍后再聊……我想问你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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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鬼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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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尽量压抑住情感不让自己声音发颤，问道：“两件事，第一件，叶长阳大哥，究竟是因何而死？第二件……我哥项穹他……如今究竟是生是死，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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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心中有所预感，眼前这位鬼主，恐怕是那个能给他解除一切疑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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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见鬼主惆怅片刻，而后幽幽开口道：“你所问的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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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说道：“小师弟，先与你说清楚，这些事，老师他都是不知道的，他所知道的，也只是项穹是你兄长，你兄长是夜游神这两件事，其他的，他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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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点头，他此时也是明白了，为何当初何川会在那南京安全市东区区长朱正明手中保下自己，原来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是因为他们这一老一少之间，还有着这层羁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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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主接着道：“你也不要怪老师不告诉你，这些是我们共同决定的，若是你有朝一日能找上我，站上这个舞台，那我自会为你揭开当初那些辛密的面纱，可若是你只是在武者圈子的底层厮混，那这些事，你知晓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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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先与你说说，你哥项穹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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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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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穹是个天才，若是如今还活着，大概也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了，他的妖孽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如今的华夏之子，在鬼主看来，甚至犹胜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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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五年前，他独闯龙潭之时，便已是武道大师了，若非如此，那号称华夏密地的“龙腹”，又怎是那般容易被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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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再往前两年的欧洲佣兵生涯，大概率是项穹韬光养晦的举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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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也是明白，为何自己先前说出叶长阳的帝江九踏，灵嗅鬼王与苍颜童子都是露出那般表情，因为按照鬼主所说，帝江九踏根本就是项穹的招牌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