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帝的话让最后一点议论的议论的声音也消失了。
皇上都金口玉言,那哪里还有假的
管她到底是安儒还是安汝,她都是安汝
“回皇上,祖母去世,所以小女便从淮水回来找阿爹。”
弘历帝瞧着大难不死的安儒,本着做戏做足的精神,赞美了句。
“真是个好孩子啊,今年多大了”
安儒见弘历帝装模作样,她也不含糊,张嘴便是,“小女几年一十有六。”
听到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大话,3弘历帝捋胡子的手顿了下,差点扯了两根胡须下来。
这个丫头片子。
简直厚颜无耻。
秦毓和夜阑也几乎是同时看了安儒一眼,然后齐齐转开了视线。
安儒虽然没有注意到秦毓,但是夜阑的动作她怎么会注意不到。
暗中踢了冷酷无情的中丞大人一脚,安儒与弘历帝演完对手戏,坐下的下一刻就戳了戳身边的夜阑。
“你刚刚是不是转脸来着,怎么,我有那么老吗,装个一十六有什么不妥”
夜阑听到安儒还好意思说,眉毛挑了挑。
“无妨,其他人大抵也就以为这同胞妹妹长得着急了些,应是不会作疑。”
呵
还捉急
这夜阑原来也挺会耍嘴皮子啊
弘历帝今日似乎特别开心,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安儒坐席比较远没怎么听清。
不过坐在她身边的夜阑似乎没什么障碍,偶尔还和大臣们一同举杯,安儒也完全是有样学样,鱼目混珠。
不过酒席到了一半的时候,弘历帝被宫人扶着离了席,身边的夜阑没一会也被传唤的宫人叫走。
这宴席之中大都是互相吹捧的达官贵人,安儒坐在中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阿爹也不知去了哪里,眼下安儒也算是酒足饭饱,一个人坐着太过无趣,便起了身偷偷的离了席。
这苍深威严的皇城她前世也待了近十年,除了秦毓常在的几处行宫,其余的地方她都已十分熟悉了。
宴席摆在御花园,旁边便是琉璃阁,是平日里后宫妃子们舞文弄墨的地方。
安儒不怎么喜欢进去,不过每当天热的时候她还挺喜欢躲在这个阁楼后面的槐树下乘凉避暑。
虽然此时已是寒冬,安儒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闷热起来,便习惯的又到了槐树下。
此时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月光打落下来,地上便投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剪影来。
安儒抬手拍了拍粗糙的树干,张了张嘴,无声的问候了句。
好久不见了啊。
人世间真是有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如今的她自己也成了其中不可说的一件。
月光下女子扶着光秃秃的老槐树,一时浅笑一时轻叹,疯疯癫癫,让人捉摸不透。
秦毓找到安儒的时候便是如此。
“原来你在这里。”
安儒听到熟悉的声音恍惚了下,不过片刻之后又归于了平静。
“惊扰了大人,小女这就离开。”
反正连弘历帝都说了,那就不如厚着脸皮装到底。
安儒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垂了眸正要绕开他,只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手臂却被一股力道握住。
“其实我一直有问题想要问你,”秦毓目光落在地上的剪影上,“为什么是不要再嫁给我”
明明是句醉话,秦毓也知道,但是不知为何,这句话却在秦毓的脑海里,始终不能抹消去。
“这位大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女年芳十六,云英未嫁,话可不要乱说。”
两世为人的安儒,两辈子的得出的人生箴言到没有几个,唯独厉害的就是练出了这厚实的脸皮。
不过安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抽回手臂,昂首看向秦毓,气势高昂的很。
“云英未嫁”
秦毓突然笑了起来,连带着那双用如深潭般的眼眸也弯起了弧度,眼前的女子画了明媚的妆容,这般抬头仰望,当真像极了当初在江州时的模样。
这样的秦毓却让安儒烦躁起来,“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恕小女告辞。”
安儒说完转身离开,只是最后瞥到秦毓的眼神,却让她有锋芒在背的感觉。
搞什么,她惹到他了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
安儒重新回到宴席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夜阑和阿爹一同朝她走来。
阿爹眉头蹙着,夜阑脸上却带着微不可查的悦色。
看到安儒,便朝她走了过来,“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安儒并不想把刚刚遇到秦毓的事情说出来,听到夜阑这么问只苦着脸道。
“吃饱喝足,继续呆在这里好没意思,我困了,想回家了。”
夜阑看着安儒这副模样,嘴角弯了弯。
“没关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带你出宫。”
安儒听到这话正高兴,突然触到阿爹不怎么愉快的脸色,奇怪道。
“怎么,阿爹刚刚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吗”
安文书总不能说弘历帝心情不错想要玩赐婚吧。
真是
他才醒来多久啊,就打他家乖囡的注意
“没什么,阿爹还有些事情与皇上禀报,你便和夜中丞先回去也好。”
安文书这么说的时候,目光移到了夜阑的身上,然后在人家光明磊落的面容了,斗败了似的叹了口,走了。
安儒觉得今天的阿爹真是十分古怪。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夜阑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安儒拉住的衣袖,唇角弯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安御史现在只是在纠结一个很简单明了的事情。”
安儒听着放心了不少,然后又无语了起来,既然夜阑都说了简单明了,阿爹也不比夜阑差多少啊,怎么还纠结起来
这一路安儒一直跟在夜阑的身边,偌大又空荡的皇宫中,他们俩的脚步声都明晰起来,安儒听着越来越遥远的歌舞升平,看着身边俊美无双的男子,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宫人在清灰的道路上走着,或者还有巡视的侍卫严阵以待。
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儒突然觉得这些都随着过去的一切也都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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