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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易节(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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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清晨的阳光淡薄而冰冷,落在炭火烘热的寝殿中,仿佛香炉升起的暖烟也掺进了凉雪的寒气。

    萧绎按着因宿醉而胀痛的太阳穴进门,迎面撞上了承香。

    “王爷轻点儿,王妃还没醒呢。。。”承香指了指床榻的方向,递给萧绎一盏茶,“王爷这是宿醉吧奴去叫东厨熬点儿解酒汤来。”

    “欸,等等。”萧绎点点头,忽然又唤住承香,“昭佩的病如何了”

    “昨夜发过汗,已经好多了,王爷一瞧便知。”承香抬头示意罢床的方向,转身出了殿门。

    萧绎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才上前轻轻撩起帐幔。

    榻上凌乱的散着长发,美人面尚存一缕病中的潮红,睡梦中的呼吸轻浅而绵软,有些不同寻常的可怜。

    萧绎看着她显然病势将去,但未好全的模样,心下又踌躇起来。

    “唔。。。”

    昭佩睁开微肿的双眼,梦寐模糊的视线中,慢慢清晰了萧绎的轮廓。

    “回来了”她露出惊喜的笑,又转瞬变成哀怨的娇嗔,“难为你还肯回来,白害得我等了半夜。”

    萧绎坐到床侧,按了按前额,“我记得,昨夜吩咐小厮传过话。。。怎么,难道没来禀报”

    “左右白抱怨一句,何必认真呢”昭佩半撑起身子,“我怎么瞧着,你的脸色也不好,这个萎靡样子,八成是喝多了吧。”

    “啊。。。不。。。”萧绎猛地抬起眼睛,正对上昭佩坦诚关切的目光,不免露出个微有愧色的笑。

    “怕什么我又没说怪你。”昭佩打了个哈欠,扯着他的衣袖,“不禀报我也早猜到了,庆功宴嘛,的确该尽兴,况且我这个酒鬼更不配去管别人。既然难受,就也上来躺着吧。”

    “嗯,好。”萧绎笑了一下,低头去解外衫,神情颇有几分少年时娇痴俊秀的影子,让昭佩心里又是一软。

    她轻轻抱住尚未躺好的萧绎,伸手给他解发髻上的玉簪。

    长发散落下来的刹那,里面包裹的香气也随之溢出,昭佩皱着鼻子闻了闻,颇有些嫌弃,“王显嗣府中熏的什么香料,呛得人头疼。”

    萧绎楞了一下,“是吗我倒没闻出来。”

    他闻了两下,眼前却仿佛见到懿繁的影子。少女晨起时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叫他愧疚,于是便不能不硬着头皮开口,“昭佩。。。”

    “嗯”昭佩依偎在他怀中,半梦半醒的应声。

    萧绎难堪的咽了咽,喉结上下移动着,仿佛在斟酌什么佳词妙句,“你寂寞吗”

    昭佩迷离在睡梦边缘,半阖着眼眸,“什么”

    “是这样。。。我。。。”萧绎转头盯着她的侧脸,似乎在试探,但话到了嘴边,总是难以出口,“我。。。”

    他看着昭佩渐渐阖上的双眸,终于一咬牙,“眼看我也将至而立,又升了安西将军。。。可王宫里不过一妃一妾,着实不成体统。。。我想着,能不能。。。”

    “不能”昭佩张开双目,猛地坐起身,床榻都被剧烈的动作震得微微摇晃,“不能”

    “你。。。”她气急败坏的堵死了后话,可惜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黑,又恍惚着倒下去。

    “别着急,慢点儿。”萧绎接住她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你看你的身子,千万别动气。”

    昭佩顺着他软和了语气,半是委屈半是指责,“你既知道我病着,还忍心在这时候,同我提这话吗封湘东王妃近二十年,我自问平日没少出过力,又诞下一双儿女,难道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就算有,只要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昭佩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在外面遇了什么人否则怎么没半点儿风声,就忽然要提纳。。。”

    “好了,”萧绎败下阵来,生出退意,“我醉糊涂了,随便说说而已,看把你急的。”

    帐外适时响起承香的声音,“王爷,解酒汤熬好了。”

    萧绎松了口气,从帐中伸手接过。他慢慢饮着,余光却瞥见昭佩怒犹未已的丽容,便拿左手轻拍她的肩膀,自唇齿间挤出一句笑话,“你看,我是真醉了。好了,睡吧。”

    昭佩勉强笑了笑,看着萧绎长发半散,靠在榻边饮盏的模样。清透的白瓷在阳光下半透出修长的手指,映着薄薄的红唇,化成一幅安静和美的画卷。她偏过头缓缓闭眸,像是真的睡着了。

    “昭佩”叫了一声没反应,萧绎才吁了口气,把碗搁出去,重躺回枕上。他昨夜倒真折腾累了,加上解酒汤的效力,片刻便好梦沉酣。

    昭佩静静躺着,听身边渐缓的心跳,止不住的想起那二十年。

    二十年,这样绵长的岁月缠绕流淌过的,难道不该是情深意浓吗她露出酸涩的笑来,究竟是从何时何地何时辰起,她已沦落到,要用逝去的年月来制衡萧绎。

    昭佩侧过头去,细细的,一丝一毫的审视枕边的面容。

    她记得,十三四年前,他们在建康的冬日里依偎着,说起今后的岁月,萧绎脸上所出现的,是宠溺而向往的笑。

    萧绎笑起来,是很俊的,平素飞扬的眉眼弯弯的,隐匿了只有她能觑见的柔情。窗外是落雪的声音,殿内的炭盆偶尔轻响,她好像在给萧绎念什么书,可如今能记起来的,只剩一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昭佩像那年一样,慢慢伸手去抚他饱满的额头,高扬上挑的浓眉,到挺直的鼻梁。可惜尚未落于薄唇,指尖就先触到短短的胡茬。

    她看着这张脸,和不知何时爬上眼角的纹路,忽然无声发笑–––萧绎的细纹,似乎比自己还要深重些。

    原来,他也变了。

    冬雪消尽,枝头吹绽绿叶新花。非只人面,连花容亦有所更换。

    建康城墙边不远的那棵玉兰树,今年开得格外繁盛,西边的枝桠上,全是拥簇在一起的雪白花朵,密的简直看不见树杈,馥郁馨香,美不胜收。

    玉树千万蕊,花繁如笼盖,树下却空无一人。

    偶尔轻风过眼,吹动几片香雪,飘飘绕绕的落在城墙边上,被拥挤的人群踩为鞋底泥。

    这次朗声读诏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只是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政在养民,德存被物,上令如风,民应如草。朕以寡德,运属时来,拨乱反正,倏焉三纪,不能使重门不闭。。。。。。州辍刺举,郡忘其治,致使失理负谤,无由闻达,侮文弄法,因事,肺石空陈,悬锺徒设。。。。。。细民有言事者,咸为申达。朕将亲览,以纾其过。文武在位,举尔所知,公侯将相,随才擢用,拾遗补阙,勿有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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