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动不动看着黑色的水面,见水底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将视线转向南星,道:“你来瓦琉国的目的”
南星极为平静的陈述了一遍,“王爷奉旨出使瓦琉国,我奉命跟随,不敢不从。”
水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男人眉头微皱。
等待片刻后,他又问:“你为何通晓瓦琉国文字”
南星没有立即回答,男人看着她。
“我从一本书上自学的,后来使团里的熊先生也曾亲自教过我一段时间,故此会说瓦琉国的话。”
背上的伤口有些许疼痛,脚底传来的寒意越盛,漆黑的水面依旧没有动静。
男人摊开手,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南星看了过去,点点头,“清心石”
伤口的疼痛暂缓,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在寒意的侵袭下变得麻木的缘故,竟觉得池水有了些许的暖意。
“这个呢”他又摊开另一只手,用白布包裹起来的东西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南星眉头轻皱,“这个也是清心石。”不同的是,石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白点,围绕起来组成的图案竟然像一只眼睛,看得人汗毛倒竖。
男人没有说话,将石头扔进池水,南星心头一跳,站在原地未动。
伴随着石头落水的声音,整个水面顿时起了变化,有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逐渐弥漫开来。
南星心有警惕,不解其意,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男人突然蹲下身子,随意拿过一根铁棍在水面搅动片刻,再拿起来时,竟然结了厚厚一层冰。
“果真是极佳的血脉。”
南星不解他话里的意思,却直觉和自己有关。
“手伸出来。”他说。
“你想干什么”南星后退两步,退到池水的边缘。
男人竟然出乎意料的笑了,他直直看着南星,道:“你可知你的血脉能唤醒神兽”
南星脸色大变,“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男人指着乌黑的池水,“这是千年寒池,普通人在里面捱不过半盏茶,唯有你”
他眼底精光大盛,“一炷香时间过去,你不但没有化成黑水,就连白雾也影响不了你。”
听他说完,南星赶紧从池水中爬上了岸。这哪是什么寒潭水,能将活生生的人化成一滩黑水,分明就是化骨水才对。
她脸色苍白,坐在岸边,和男人中间隔着这一汪浅浅的水池。
“不想竟然捡了个便宜。”男人笑得邪魅,“所有人都以为临渊王是命定之人,却不知真正的命定之人竟然是跟在他身边的婢女。”
南星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起凌若托人给她传的话,确实说江若木的血脉能唤醒神兽。
瓦琉国期盼了这么多年,眼见神兽已经有了苏醒的契机,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如此说来,江若木更是身处险境。
“知道大巫师为什么要带你来此吗”
南星反问,“你知道”
“唤醒神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除了身具血脉的命定人,还需要进行血祭。血祭之人,最好能与命定人亲密接触,你既是临渊王的婢女,理所应当便是这血祭之人。”
所以,大巫师此番带她来此,早已确定了要用她血祭。她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们还没搞定江若木。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什么血祭之人、命定之人,全都像一场闹剧。若是瓦琉国没有这所谓的神兽,这一切又与他们何干。
江若木曾说过,他之所以会来瓦琉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瓦琉国当初递了一封国书,指明让临渊王作为使者出使瓦琉国。
这么说来,从他们递交国书开始,就没安好心。既然江若木来了,他们就没打算让他再离开。
南星看着男人,一字一顿问道:“你想怎么做将我是命定人的身份告诉大巫师”
“不”南星十分坚定的摇头,“我不会透露你的身份,血祭人可以换,命定人不可以,若将你交出,你只有死路一条。”
南星眉间一跳,“你想怎么做”
“你若想活下来,便照我说的去做。”那人古井无波的双眼内突然跳动起热烈的火焰,“只要你活着,神兽就永远不能苏醒。”
“我凭什么相信你”南星冷冷问道。
男人轻扯嘴角,目光悠远,“一旦神兽苏醒,整个瓦琉国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这座岛都将消失不见。百姓流离失所,瓦琉国也将不复存在。”
南星一愣。
“你可知神兽为何被封在禁地深渊”
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无名山山腹中,终日燃烧着熊熊烈火,滚烫的烈焰随时有可能喷薄而出。大约三百年前,山火喷发,触动了此岛的根基,前朝国王唤醒神兽,平息了危机,但也因此动摇了王室的根本,被奸臣贼子占了先机”
“前朝就此覆灭,新任国王坐上王位后,立即派人灭杀了和前朝王室有关的所有人,包括很多重要的典籍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前朝血脉就此无存。”男人颇有些惋惜,“很多瓦琉国从上古传下来的宝贝,也就此消失。”
南星问了句,“现在的王室,便是你所说的奸臣贼子”
男人淡淡看着南星,“不错”
南星唏嘘,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不过,改朝换代是极正常的事,更何况三百年过去,新朝早已取代前朝,再以此论是非未免太过片面。
他继续说道:“前朝覆灭时,时任国王用自己的生命献祭,将神兽永世封在地底。既免神兽作恶,又免无名山的烈焰再次喷发。”
南星不免有些震惊,这位国王直到死前还在操心瓦琉国,实在令人敬佩。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又要唤醒神兽”若是神兽真的被唤醒,先不论沉寂多年的神兽是否会作恶,单是那无名山吞吐的火舌,就足以将整个瓦琉国摧毁。如此看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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