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没有良心，分明是你自己怪人不讲理，”王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拍起巴掌，哭喊着撒起泼来，“这大过年的，你们都躺在这儿舒舒服服，就我一个人在灶房累死累活，伺候你个糟老头子，结果你倒打一耙，把这些事儿都推到我身上来了我晓得，你是嫌我一把年纪不会挣钱了，现在那娘俩在你眼里放个屁都是香的，你个丧良心的王八蛋，这惦记着自己儿媳妇的老公公，你还是咱们村子里的头一桩”
王氏脸色通红，骂的更是唾沫飞溅。
“啪”
清脆的一声响在屋子里响起，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氏脸上还留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那里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泛着疼，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完全愣在原地。
要说嫁过来老陈家这么多年，老俩口拌嘴是时常的事儿，但真正动起手，这还是第一次，还有这么多儿孙媳妇看着呢，这一巴掌打下来，不是让她往后做不得人了吗
“好啊”王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一伸，像疯了一样，一下子朝着陈老爷子挠了过去，“丧良心的王八犊子，你不把我当人看，我也跟你拼了”
两老往常闹闹脾气是常有，真的闹成这样倒是少见，众人儿孙都在旁边，自然不会让真打起来，连忙拦住了。
王氏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只披头散发的，不住拍打着地面，嚎叫哭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这么多孩子，你居然为着帮一个赶出门的媳妇，打我一巴掌，你这王八犊子，真是让人寒心啊”
陈老爷子瞪眼看着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陈家没有动手打女人的先例，他承认刚才下手打那一巴掌是急昏了头了，王氏没个老人样，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敢往外冒，要是自己再不动手制止，事情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妈，你别太伤心了，”陈兰花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开王氏的鼻涕眼泪，耐着性子哄道，“爸估计是一时糊涂了，你跟他过了半辈子了，还不知道他是啥脾气嘛”
“老大，”王氏神态有些陷入疯癫，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放声大哭道，“我的好闺女啊，你爸他不是人，让我活生生受委屈啊，这回我是真的活不了了，你爸瞧不上我，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了，正好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也好顺了他的意，给新人腾地”
她边说就边作势往墙上撞，眼神余光却往陈老爷子那边瞟。
没想到那陈老爷子这回真的铁了心，也不给她台阶下，冷冷的盯着她，“兰花儿，你别拦着，她既然口口声声要寻死，那你就让她撞，我还就不信了，她真有这胆子”
他原来一向是纵容着王氏，自己家底薄弱，王氏跟着他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他确实有些对不住她，但是这回对方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再由着对方的性子胡来，指不定往后还要出多大的乱子。
“爸你说啥呢，”陈兰花自然是不会让王氏真受伤的，死死的拦住不说，嘴上也不停安慰道：“妈，妈，别冲动，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闹成这样多难看啊。”
“好啊，”王氏估计没想到对方真的会说出这般狠心的话，表情愣了一下，满脸不敢置信，“我现在才知道，你个糟老头子心眼有多毒，只巴不得我立刻死了”
她的神色已经冷静下来，使劲拿手拧一把鼻涕，又甩在地上，顺手就揪起自己衣角擦了擦手，最后整理完了，这才红着眼眶道：“老不死的，你口口声声要我死，我还就偏不让你如愿，你要是那么想跟那对母女过，就自个儿搬出去”
这话倒是说的十分没有底气了，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王氏这是服软了。
陈老爷子没再理会她，埋头抽起了烟。
半响，终于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你个蠢婆娘，当我真想跟你过下去就今年这一年，光是老四一家，你折腾出了多少幺蛾子老二化肥那事儿，咱们老陈家的名声都破成啥样了，我走在外头，都有人冲着戳我脊梁骨，这村里一人一口唾沫，咋还没淹死你”
王氏目瞪口呆的瞧着他，表情有些没缓过来。
陈老爷子用词太狠，
“你这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啊，我做啥孽了跟了你一辈子，啥苦都吃过了，到最后要被你这样不当人的教训，你还有点良心吗这老四家的事儿能怪到我头上是他们两公婆自个儿过不下去了，你咋还急眉赤眼的骂起我来了”
“不说别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被你给惯坏了一个两个的，心肝儿比谁都黑，连自己老婆孩子都往外撵，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报应”
“爸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李冬梅听不得闲话，立即嚷嚷了起来，“啥叫报应啊合着跟我在一块儿咋了”
陈老爷子就当没这个人一样，压根儿没搭理她，“还有你”目光朝旁边一扫，陈方财浑身打了个激灵，忙耷拉着头走过来，“爸。”
“你给我跪下”陈老爷子冷冷道，“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待着，在外头丢人现眼做啥”
“爸，”陈方财连忙解释，“我这可不是好吃懒做，孩子她妈不是还在公安局里嘛，我着急打听信儿，就趁着这个机会，请了几个在镇上公安局有关系的领导吃饭。”
“那打听出啥来了没有”陈老爷子语气不咋好。
“打听出来了，”陈方财连忙道，“人家说了，出了十五就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