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婷脸色白了几分，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她知道程泽肯定不会接受她，却没有想到会反应那么的大。
“阿泽，你听妈解释好不好。”
“妈？”程泽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分，“你不配提到这个字。”
“你不是我妈，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女人眼眶瞬间红了，没有人是铁石心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而是当年的她不能要也养不了。
自己本就还是孩子的时候，如果去生儿育女，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被人……才怀上的。
即便心里有无数的理由跟苦衷，她确实是丢下了程泽没错。
现在被这样的态度对待，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她还是继续开口道，“对不起阿泽，我真的不想要这样的，我想要亲自抚养你长大，可是我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就算一开始养不了，后来呢？你可曾看过我一眼？你压根没有！反而过了几年又把程露送了过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程泽吼了一声，俊朗的脸有点变得歇斯底里，“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也会疼，既然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去医院堕胎有那么难吗？真的有那么难吗？”
“阿泽……”程婷眼泪哗哗的落下，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时我太害怕了，什么都不懂。”
“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妈妈也是受害者啊，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
“是吗？”程泽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也隐隐凝满泪水。
“你一句这一切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摘的干干净净，你反倒是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了是吗？我告诉你，最无辜的人是我！我凭什么要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凭什么要受这种苦？”
'“封致远强迫了你，你就去找他啊！为什么要这么懦落，别人有钱有势你就害怕了？你他妈可以报警啊！”
程泽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他捂着胸口怒吼。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跟伤痕，平日里用各种伪装的情绪隐藏起来。
不去碰也不敢碰，可是今天程婷的出去，却赤裸裸的将他的伤口给撕开。
让血肉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死掉了。
男人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是自私到只想着自己，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为我考虑，都不会把我送到孤儿院，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现在又过来干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程婷因为哭泣甚至说话都带着颤音，她用力的摇了摇头，“阿泽，你误会了。”
“我是真的也想来看看你。”
“好一个也想来看看我！过去二十几年怎么不见你来？你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为何又要来看我？”
“真的，我什么都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屁！”
程泽冷笑的看着她，“我知道了，封景琛找的你对吧。”
“他是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还威胁你了？今天你要是不对，你现在的丈夫跟儿子就会知道你的过去，知道我的存在对吗？”
程婷依旧摇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他确定了。
“好一个要来看看我，真他妈的够虚伪的啊！”
“阿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即便你想要报复，罪魁祸首也是封致远，祸不及家人啊！”
“呵！”程泽冷笑，一把抓过女人的手腕，“现在跟我说祸不及家人了是吗？我是你的家人吗？”
“真要算起来封致远还是我爸呢！”
程婷慌张的看着他，“阿泽，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跟我谈一谈，可以吗？”
“不可以！”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凭什么你们犯的错受苦的都是我！封致远时罪魁祸首没错，我自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包括封景琛！凭什么他就是锦衣玉食的封家小少年，幸福美满的长大，而我要在孤儿院为了一个苹果跟别人打架，我不服！我一点都不服！”
程泽面色狰狞，“就算我生来就比别人低一等，那我也要逆天改命，现在我做到了，既然做到了我凭什么不能报复？”
“我不仅要封致远付出代价，还要报复封家所有人。”
“甚至是你……”程泽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还有你……我也没有原谅，永远都不会原谅。”
“当你看着你儿子慢慢长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在过什么样子的生活？你有吗？”
程婷衣领被他抓着，只能被迫同程泽对视，“阿泽，你不要这个样子。”
“说啊！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程婷也跟着吼了一声，眼泪拼命的落下，“我真的有！”
“你也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啊，我难道真的就那么没有良心吗？我当然会去想你过的好不好，可是我不敢见你，一见到你我就想到那些可怕的过去，我快要把自己逼死了！”
程婷哭着跌坐在地上，“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所以我逃避了，我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尘封，我就不难受吗？阿泽，我就不难受吗？”
程婷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哭的都快喘不上气。
“好一个也会难受，真有你的啊！”
程泽仰头不想让眼泪再落下，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骇人的戾气。
“滚，滚出去！”
“阿泽，让程露跟封景琛离婚吧，这是我们上一辈造的孽，没必要让这些孽缘继续下去啊。”
“既然是你们造的孽，你们还不了那就只能下一辈来还了！”
程泽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让封致远不得好死，让封家每一个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绝对说到做到！”
男人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说完起身用力的喊了一声，“王妈，送客！”
“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我放进来。”
王妈站在一旁早就吓懵了，刚才母子俩的一番话带给她很大的冲击力。
“夫……夫人，跟我出去吧。”送程婷到门口之后，王妈没忍住说道，“程先生现在还在气头上，下次也许可以用迂回一点的方式，不要那么直接。”
程婷擦了把眼泪，轻轻道了声谢谢之后就转身离开。